悲剧世界观范文(精选6篇)
悲剧世界观 第1篇
关键词:《悲惨世界》,悲剧,美学
2012年改编自雨果的鸿篇巨作《悲惨世界》的同名音乐电影上映之后, 票房口碑双丰收, 并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3项大奖。电影继承了原著文本的情感广度和深度, 创造性地采用了现场演唱的录音形式和场面调度, 将原著的悲剧色彩以视觉听觉双管道的方式更直观地呈现出来。该版本继承原著的故事, 着重体现了这样几对凄美壮烈的冲突:冉阿让与沙威警官一生对信仰与生命认识的斗争;芳汀在梦想与现实中挣扎堕落的绝望;马吕斯等青年对革命的希望与彷徨、质疑与牺牲……一件件的悲剧中却闪耀着人性中美好的光辉。
康德将美感分为优美感与崇高感, 崇高令人产生畏惧, 而优美带来欢乐和微笑女性身上具备更多优美的品质, 男性的品质则趋于崇高。笔者尝试以康德对美感的定义为基础, 从电影《悲惨世界》的文本、音乐及画面三方面分析影片中所的悲剧美。
一、优美感与悲剧
巴尔塔萨曾说过:“美”从来不是作为和谐完满的存在而出现。电影中, 对这种不完整的美的直观表现就是人物的造型:除了珂赛特在成年之后有着完整美丽的衣着之外, 全片的女性的服饰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旧感。最典型的莫过于因爱一再沦落, 被现实摧毁的芳汀。当她第一次被蹂躏之后, 剪短了头发衣衫褴褛的芳汀躺在如棺材一般的箱子中, 唱起了《我曾有一个梦》:她身上最女性的气质刚刚被无情的夺去, 那些可以被称之为优美的特征遭到了严重的毁坏。而当她开始吟唱那些她曾经的梦想, 一个长达4分钟的定机位长镜头特写将她置身于背景模糊的大光圈中, 那些女性的气质因为污秽背景的隐去, 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我们意识到这种优美曾经在她的身上带给人多少欢愉, 也意识到它当下的缺席, 因而扼腕叹息。景别和光圈的设定很好地将幻想与现实集中在了一个画面之中。
二、崇高感与悲剧
康德认为美就是道德之美, 而真正的德行只能植根于原则之上, 这些原则越是普遍, 则它们也就越崇高和越高贵。要坚持这个原则决不永远是轻松愉快的, 更多时候它意味着给自身带来不便和困难, 甚至是灾难。因此为了完成它, 人性中的软弱总会经历一番挣扎, 如果说悲剧是通过摧毁挤压优美感而形成, 那么崇高感则是在悲剧的痛苦中被深化。
冉阿让在片中有三段唱段渐进地表现了心中“崇高感”的激发与升华。第一段是冉阿让在教堂的长走廊中经过一场心灵的洗礼而悔悟。教堂的走廊的场景设置以及长镜头的推拉调度与歌词紧密配合, 完整的从视觉观感上表现了这种心里的触动和挣扎。从冉阿让对自身的质问“我为何变成黑暗中的窃贼?”“我为何让这个人触动我灵魂, 教会我爱?”机位及人物移动节奏缓慢;最后冉阿让突破心灵捆绑, 激发“善”的品质, 机位移动迅速方向一致, 从爆发的节奏上宣泄出了主角新生的欲望。
随后冉阿让得知有人因自己无辜被捕后内心自责:“难道我要这样躲避一生?我的灵魂已属上帝, 我知道。”高尚的正义品质在此时再次深化, 完成了一次从自我救赎到拯救他人的转换。这一组叙事镜头通过画面的摇摆与烛光的运用, 去表现冉阿让内心的痛苦。这种将自我陷于水火的痛楚与挣扎越大, 当他站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是逃犯的坚毅就显得越发崇高。
最后在革命前夜, 冉阿让为马吕斯的生命祈求上帝:“如果该死, 就让我死。求让他活着, 让他平安回来。”画面多次切换冉阿让观望马吕斯的主观镜头, 这一次冉阿让彻底地抛弃自私的想法转化为真诚的利他行为, 在生死前的大无私祈祷如光环一般笼罩在冉阿让周围, 这一次冉阿让已如圣人一般崇高。每一次冉阿让将自己陷于险境, 经历身心的痛楚, 以实现爱人与救人, 每一次他心中的那份道德律的作用就越来越强, 其形象也就愈趋于高大完整, 愈接近于“美”。
三、优美感与崇高感的冲突
崇高感与优美感是对立统一的, 然而崇高与优美有时也会是一对矛盾。黑格尔认为悲剧的产生是因为悲剧冲突的双方都有自己合理的辩护理由, 就是说每一方都有存在下去的理由, 但是这两方却不能同时存在, 必然有一方要灭亡, 要失败, 这样悲剧的产生就是必然的——同情心和正义感对罪人的不同态度往往导致不同的行为, 而爱情与忠义的两难也是很多文学作品中的常客。
影片中一曲《到明天》可谓剧中所有矛盾的镜子:这是在革命的前一夜, 所有人的命运被推向一个巨大的未知。在交叉蒙太奇的画面下, 歌曲频繁切换前半部电影中所出现的人物的主旋律, 冉阿让的避世之心、马吕斯与珂赛特在爱情与对父亲友人的忠诚间的挣扎、艾潘妮为爱牺牲的决心、沙威坚守信仰的固执、德纳迪夫妇利欲熏心的算盘、青年起义军为革命献身的信念。音乐和画面的切换这些信念存在的合理理由和冲突, 他们是如此的相违背, 以至于无论是什么结果, 哪一方胜利, 都无法避免悲剧的发生。也就是在此时, 电影的戏剧冲突被推到了最高潮。
四、悲剧, 因距离而美
距离产生美, 这个美学上的著名命题在悲剧中同样适用。《悲惨世界》中的人物性格与经历与我们有一定的心理距离固然是我们欣赏这种美的一个因素。但宏大而且早已远去的历史背景也为这种悲剧美增添了更多壮丽的色彩。康德认为“悠久的年代是崇高的。假如它是属于过去的时代的, 那么它就是高贵的;如果它是展望着无法窥见的未来的, 那么它就具有某些令人畏惧的东西。”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意义在今天已经受到了历史的肯定, 在定义这段历史时, 我们是以仰视的态度在观望。因此青年革命领袖们在街道上带领人民高唱《你们听到人民的歌声了吗》, 我们知道心中那份震撼是高尚的正义的。因为我们离那个时代有着距离, 也不会产生同马吕斯在看见同伴全部牺牲后的质疑:“不要问我你们的牺牲有没有意义。”从这样的距离去观望, 我们摆脱了世俗的忧虑, 才能单单为人性之美之壮丽而感叹。
参考文献
[1] (德) 康德.《论优美感和崇高感》.商务印书馆, 2001.
悲剧世界观 第2篇
路遥以其独特的视角,敏锐的洞察,深邃的主题,现实主义的创做方法,创造出了不少感人至深的作品,塑造了许多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平凡的世界》是一部具有内在魅力和激情的现实主义力作。”{1}他创造的典型人物形象孙少平、孙少安,更富有丰富的内涵与永久的艺术魅力。
“不能说《平凡的世界》是一部史诗性的作品,但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是作家追求赋予了这部作品以史诗性的品格”。{2}它以1975至1985年中国广阔的社会生活为背景,以黄土高原上的历史为主流,描写了中国农民的生活和命运,是一幅当代农村生活全景性的图画。也从中透露出作者对中国农村和中国社会现状的历史、现在和未来的焦灼的关切之情。作品看起来写的都是一些普通平凡的事情,而实际从总体上构筑了一个有拼搏和抗争、有胜利的喜悦有悲欢离合的极不平凡的艺术世界。
《平凡的世界》质朴、真切,格调严峻,苍凉,语言风格是细腻中显出凝重。它所具有的审美力量虽不是惊心动魄,富有刺激性,但却透漏着温馨动人的情素,很能触动普通人纯洁、高尚的情感。而这些在很大程度上是透过鲜明的人物形象、生动的故事情节所展现给读者的。“城乡交叉地带”的生活,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五光十色的世界。有矛盾就有苦难,有苦难就有抗争,同样会有生活和爱情的悲欢离合。这一串串闪亮的音符,构成了路遥小说的生命之歌。
一、自强不息,顽强拼搏的奋斗精神
《易传》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路遥是一个具有自觉的精神追求的作家,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往往具有自强不息、不甘屈服于苦难顽强抗争的精神特征,使其作品具有了恒久的艺术魅力。
在谈到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时,我们不得不将其与《人生》的的高加林加以对比。高加林是处在一个能呼吸到城市文明之风却又保留着古老落后习俗的城镇交叉地带的农村,他有年轻人的朝气和理想,有年轻人的魄力和闯劲,他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时代前进的步伐促使他前进,但地高气盛的他却在生活中饱受折磨,在追求新生活的过程中弥漫着强烈的`个人色彩。注定了他在顺境时如鱼的水,逆境时则颓败消沉。所以,最终高加林成了一个“遗弃了故乡却又被城市所遗弃的人”。{3}
孙少平与高加林一样都是有着知识的现代青年,他们都属于奋斗型人物,渴望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展示自己,成就一番作为!但孙少平与高加林不同的是少了一份虚狂,少了一分浮躁,而增了一分稳重,显示了新一代农民的出路。与高加林不同的孙少平虽家境贫寒,但从不鄙视的家庭出身。他给妹妹的信中说:“我们出身于贫困的农民家庭—永远不要鄙薄我们的出身,它给我们的好处将是一生受用不尽;但我们一定要从我们出身的局限中解脱出来,从意识上彻底摆脱农民的狭隘,追求更高的生活意义。”孙少平是农民的儿子,是在苦难和饥饿中长大的。他不怕艰难的社会现实,并且勇于同苦难做斗争。求学期间饥饿时时折磨着他,褴褛的衣衫使他在女生面前不体面,苦涩、凄楚,心中郁结着难言的悲愤,但是他挺过来了,以清醒的思考,以男子汉的豁达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但是摆脱狭隘的农民意识,追求具有人生价值的精神生活这种崇高的意念却从未在他的心中停止过。“路遥擅长在对生活的细腻刻画中纤毫毕露地呈现生活的艰难与人性的压抑”。{4}如《平凡的世界》中描写孙少平背石头的那一段文字,由此更能体现出孙少平与生活的抗争中不服输的奋斗精神与其本身的鲜明的个性。他在城市闯荡人生,自觉勇敢地挑战困难。他不贪图和哥哥合办砖窑的收入,而离开温馨的家庭,赤手空拳地闯入陌生城市,去开辟新的空间。先去黄原当揽工汉,后又去铜川当煤矿工人,种种煅狱般的生活锻造出了他坚韧的意志和顽强的拼搏精神。他不但主动承受苦难,而且勇于抗争苦难和超越苦难,从而使他的人格和操守在苦难的铁钻上得到最坚实的考验,获得崇高与自豪的心理感受。他的奋斗史中贯穿他的思想主线是坚忍不拔的奋斗精神。其间少平尝尽生活的艰辛,饱受命运、生存环境之苦。然而他却从未屈服,从未放弃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追求。正是他深深体会到的苦难意识,给了他富足的精神家园,使他具有了顽强拼搏的奋斗精神,让人深刻体会到一个平凡世界里的不平凡人生!
而孙少安则是一个心地善良,情操高尚,善于思考,勇于奋斗的农村先进青年的饿典型,是农村发展的希望所在。孙少安的发展立足与他的现实性和农村实践的基础上。他是结合了农村的现实情况之后求发展的,他没有空想,他身上同样具有同苦难抗争的奋斗精神。而“当他具有了一定的经济积累是精神匮乏,反映了农村文化经济统筹发展的现实性和迫切性。”{5}孙少安是农村青年中华扬弃了传统意识和道德标准,对生活采取现实态度较为典型的奋斗者形象。他只想通过自己拼命的劳动改变自身贫困的“世事”,无论他的搞分担包产,亦或是后来的半砖厂无一为了摆脱苦难,一家人能过上安适幸福的生活。作者对孙少安坚强地承受各种各样的痛苦和磨难的品格和令人荡气回肠的道德情操,倾注了深情的赞美。《平凡的世界》地二部42章写到:“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奋斗!只有选定了目标并在奋斗中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虚掷,这样的生活才是充实的,精神也会永远年轻!”“这是作家思想的具体体现,同时又是对孙少安创业奋斗精神的由衷赞美。”{6}也许正应为有了苦难体验,使路遥作品中主人公自强不息精神有了发生的土壤。不在苦难中爆发,就在苦难中灭亡!孙少安不甘于贫困和落后,奋发图强,终于过上了好日子。这种积极昂扬的生活姿态,这种坚强不屈的奋斗精神,是任何一个时代的读者都需要的,具有激荡人心的伟大力量。
生活中的矛盾,对人来说意味着困难。再矛盾冲突中不避艰险,战胜困难,才更显人格的伟大。作品细致而突出地展示了他在改革的大潮推动下表现出的英勇和信心、思考和追求,以及那种为改变自己的生存条件而焕发出来的“失败了再干”的“挣命”精神。作品正是从主客体、人和环境的尖锐冲突中,显示了孙少安的刚强性格和抗争精神,具有崇高的社会价值和审美价值。
二、理想与现实反差作用下的悲剧情结
路遥小说的悲剧意蕴来自作家的悲剧审美意识和特定时期的现实生活,正是在主体与客体的相互契合中,孕育出苍凉、悲壮的人生况味和沉雄、崇高的悲剧美。路遥笔下的爱情悲剧,既是社会悲剧,也是性格悲剧,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挣脱不掉的悲剧性格。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巨大惰力,理想与现实的反差,以及地位、身份的各种不同作用,最终酿成了他们的悲剧情节。
生活的平凡而个性气质的不平凡,赋予了两兄弟深受女性的崇敬。在高中读书期间,少平不凡的气质,就受到出生高级干部家庭的田晓霞青睐。晓霞从小爱读书,善思考,对事物常有超出年龄的不凡见解和独立分析判断能力,长大后逐渐养成了豪爽、洒脱的男孩子性格。后来碰到打工的孙少平,从另外一个角度认识到仍是衣服破烂的孙少平没有被生活同化,言谈举止间都表明他已经是一个对生活有独到见解的人,随着交往建立起了一般人难以理的超凡脱俗的爱情。田晓霞在日记中写道:“我放纵我的天性,相信爱情给予人创造的力量。我为我的掏碳丈夫而感到骄傲。是的,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是利己的,而应该是利他的,是心甘情愿与爱人一起奋斗,并不断自我更新的过程,是完全溶合在一起的共同斗争。”{7}可见,田晓霞对孙少平的爱之深,爱之切,以完全上升到一种新的境界。“他们破陈旧的爱情观,以最纯真的感情演绎并推动着现代意识的发展,追求的是心有灵犀,平凡的人格及自我尊严,他们的爱情是一种既给予又获取并在给予与获取的征途上实现自身、肯定自身、持正自身价值的共享状态”。{8}
然而,社会现实是残酷的:田晓霞,一个省委书记的女儿,省报记者;孙少平,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煤矿工人。在世俗的眼光看来,在当时的条件下,他们的结合无异与天方夜谭。路遥作为一个忠于生活的作家,从现实主义出发,迫于无奈含泪安排了悲剧结局—田晓霞在抢救落水儿童的英勇献身,令人惋惜。从而这个晶莹剔透的爱情故事在读者心中留下了永久的艺术魅力,也为整部作品笼罩上了更深一层的悲剧色彩。细读我们会发现孙少平是一个毫无爱情支配能力的弱者,他对爱情很无奈,他很清楚天晓霞对他只是一个青春童话,离开他是最终的必然,然而他又害怕,不愿晓霞离他而去,他爱的很懦弱!这就是社会以及性格所酿成的悲剧!正如恩格斯所言“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的产物。
那么少安和润叶呢?恋爱时男女双方都具有清醒理智的头脑,他们关注的更多是婚后具有现实意义的世俗生活。即使热恋中,也只是悄声细语中进行情感的交流,他们的爱情就是一幅宁静温馨的家庭生活画面!但是,因为城乡差别、家庭环境的制约,少安性格的压抑,以及少安小农意识的局限,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时代的悲剧—相爱的人不能相爱,却只能能擦肩而过!少安“真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抱头痛哭一场!他多么幸福,亲爱的润叶竟然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信;可他又多么的不幸,他不能答应和这个爱他的也是他爱的人一块生活!”留给读者的只是无尽的叹息。后来娶了秀莲以后,生活便取代了爱情,一切平淡了,生活便是真实的生活了。亲爱的秀莲和少安一块经历了生活的种种苦与乐,帮少安跨过了生活的一道道坎坎。正当少安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一个晴天霹雳,秀莲因过度操劳而倒下了,再也不能和少安携手相依直到了老去了。从另一个层次,加深了全书的悲剧氛围。
路遥笔下的少安、少平两兄弟的爱情悲剧真实地反映出生活的艰辛与痛苦,表现出作家的清醒冷静及其悲壮情怀。
三、结语:生命的交响乐
悲剧世界观 第3篇
英国历史学家、历史哲学家赫伯特·巴特菲尔德(Herbert Butterfield)爵士曾指出,对现代国际冲突的认识和研究往往要经历两个阶段。在第一个阶段,国家间的冲突和斗争往往被置于善恶二元对立的模式下,历史学家采取一种站在“正义”一方的“英雄史武”的撰述模式,去描写“好人”对“恶人”斗争并取得胜利的过程。这种清晰明快的历史撰述不免对历史的复杂性、深层机理和悲剧性情境缺乏体认和发见。到了第二个阶段,随着情绪性因素逐渐退去,历史学家会看到作为国际冲突根源的结构性因素和“可怕的人类困境”,看到并不与某一方的邪恶必然联系、但却使冲突不可避免的悲剧性历史情境。巴氏的教导是:历史学家应尽可能超越简单化的二元对立的、直线式的和目的论的观念,并避免事后仍站在国际冲突中某一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或者至少对冲突各方,要比历史时局中当事各方对敌方的认知怀有多一点的理解甚至同情。这当然要求历史学家“站得更高”,具有更高远、更多元的价值关怀并具有自觉和强健的价值反思能力;“看得更远”,超越自己所属的民族国家的立场,对其他国家的历史境遇和思想逻辑有?深切的了解和关怀,摆脱不假思索地把本国的目标和事业与“正义”和“正当性”联系起来的本能倾向。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历史学家的智力工作无往而不在自身所承袭的意识形态与身份认同的框架(或者说枷锁)之中;特别是对涉及国际政治的各个学科和领域的研究工作来说,采取民族国家本位的立场和视野,仍然是最自然、最方便也最“得体”的。
在后冷战时代“新国际冷战史”取代冷战时代的旧冷战史的过程中,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看到巴氏所说的第二种取向彻底取代第一种取向的情况。如果把巴氏所划分的先后相继的两个“阶段”看成是两种同时并存的“取向”,可能更符合冷战学术史的实际情况。尽管更长的时间距离总是能够给人以更多的客观和清醒,尽管后冷战时代的冷战史研究的确产生了很多符合第二种取向的著述,但是,冷战以美国的胜利而告终,冷战的结局带给美国人欣快自满的“冷战必胜论”和对美国制度和意识形态的高扬的信心,冷战史研究的中心和最大产地仍然在美国,这些事实使得巴氏所说的第一种取向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动力。美国是“站在历史一边”的力量,美国的意图和目标是正当的和道德的,美国的手段和策略是明智的和有效的,所以美国胜利了,而美国的胜利就是人类的胜利。包括冷战史大家加迪斯以及笔者在本栏目介绍过的弗雷德伯格在内的许多冷战史学者的新著,都或明显或含蓄地透出这么个意思。而在专业学术界以外,这种观念的相对影响力自然更大,它是后冷战时代美国公共政治气氛中的一个关键要素。
冷战与第三世界
然而,不管美国中心的“冷战必胜论”有多少道理,会不会达成某些“片面的真理”,可以肯定的是,它会淡化甚至遮蔽冷战中曾经发生的许多错误、灾难和悲剧。这些苦难和悲剧有许多是发生在第三世界,而且是由超级大国的错误所导致或助长的。标准的冷战史叙事一向以美苏之间的冲突互动为中心,第三世界在冷战史中处于某种边缘的甚至缺位的状况,而“冷战必胜论”会强化这种现象。比如有致力于论证美国冷战政策成功的著作,对一向被认为是美国对外政策大错误、大失败的越南战争作出新的解说,认为美国为冷战的最终胜利在越南付出了必要的代价,遏制了共产主义的扩张势头,为资本主义模式在东南亚和东亚的成功赢得了时间,最终有助于促成自由民主和市场经济的垒球化时代的到来。按加尔布雷斯当年对发动越南战争的“冷战斗士”的评语,这些人的“优势”也是他们有说明“灾难为什么不是灾难”的本事。
迄今为止,对美国中心的“冷战必胜论”构成挑战,也对第三世界在冷战史中的总体缺位状况做出弥补最为成功和有影响力的著作,或许当推国际冷战史最重要的学者之一、挪威裔伦敦经济学院教授文安立(Odd Ame Westad)的《全球冷战:对第三世界的干涉与我们的时代的形成》(2005年剑桥大学出版社)。文安立曾在2000年一篇讨论冷战史研究状况的著名文章中提出,意识形态、技术和第三世界是改造冷战史研究的三个最有潜力的“可能的”“范式”。在这本书中,他把对意识形态和对第三世界的研究整合起来,亲自实践了他的预言和主张。关于冷战对第三世界的历史和现状的影响,关于第三世界对冷战的总体格局和进程的影响,关于发生在第三世界的冷战对20世纪后半叶和当代“全球化”时代的影响,关于当今仍困扰着人类的许多冲突和灾难的由来和性质,这本书所提出的题旨和论说,是各相关领域里的学者乃至于国际政治舞台上经纶事务的人们所不应回避的。
这也是一部符合巴特菲尔德所说的第二种取向的著作:它饱含着对各方历史行为主体(首先是第三世界人民及其领导者)的境遇和动机的同情理解,包容着对多种复杂的历史因素(特别是驱动两个超级大国第三世界政策的意识形态因素,以及影响第三世界冷战的当地因素)的深入分析,也浸润着对历史悖论以及人性和社会性悲剧的敏锐洞察。当然,作为历史学著作,文安立书的这些优点又是以对多国档案资料的广泛收集和精当利用为基础的。这部书必定会作为冷战史的经典而流传久远。
作为后冷战时代的“当代史”的冷战史
文安立认为,冷战时期美国和苏联在第三世界的干涉,是欧洲殖民主义的历史继续,是几个世纪以来西方全球扩张的巨大历史运动的最后阶段。只不过与以往欧洲殖民扩张所不同的是,莫斯科和华盛顿的目标和核心话语不是剥削和征服,而是控制和进步。植根于美国和苏联自身政治生活的意识形态驱动着它们去干涉第三世界。华盛顿和莫斯科都执着于在第三世界推行它们各自版本的现代性工程,坚信由此必然推动世界历史,也使自身安全获得最终保障。文安立指出,认为冷战不属于第三世界的看法是错误的,冷战不仅涉及两个超级大国及其在欧洲的盟友;冷战之所以成其为“垒球冷战”,正是因为超级大国的干涉主义把第三世界拖进冷战,甚至使之成为冷战的决定性战场。而冷战又塑造许多第三世界国家的政治、社会和文化变迁的国际和国内框架。如果没有冷战,非洲、亚洲乃至于拉美,都将完全不同于其今日之状况。第三世界的精英中形成的政治方案,往往是他们对美国和苏联所提供的发展模式的有意识的反应。在许多情况下,第三世界领导人是在与某一超级大国的密切关系之下选择某种特定意识形态立场的,而这经常意味着他们采取并奉行对其人民构成灾难的发展模式。
本书集中关注的时段,是超级大国在第三世界的冲突达到顶峰、而第三世界对冷战大格局的影响也变得空前重要的70年代和80年代初。该书首先处
理了美苏对第三世界的认知和政策的意识形态根源问题,指出:美国建国之初就已然存在的关于自由、进步和公民权的话语,苏联源自经典马克思主义并在自身历史经验中重塑的一整套国际政治理论,为它们各自对第三世界的干涉奠定了意识形态的框架,提供了基本动力。作者还考察第三世界国家反殖民主义的发展演变,并对反殖民主义运动与早期冷战冲突之间的互动做出解释,说明一些第三世界领导人是如何在两种相互竞争的意识形态之间做出选择,而还有一些领导人又是如何选择了同时反对两种意识形态的立场的。
在作为主体部分的个案研究中,作者考察了发生在古巴、越南及印度支那其他国家、安哥拉和南非、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伊朗和阿富汗,以及尼加拉瓜等国家或地区的美苏干涉和对抗。作者不仅把这许多复杂而紧张的故事篇章讲述得极为清晰而精彩;更难得的是,他对第三世界当地因素的深入了解,使得这些故事超越了大国对外政策史的撰述模式,而与这些国家的本国史有机地融通起来。阅读这些人们知之不详的、往往是血淋淋的历史,可以更深切地感受到的是:第一,灾难就是灾难,这些灾难中同时有华盛顿、莫斯科和当地的政治领袖都必须承担的历史的和道义的责任;第二,这些冷战时代的故事与后冷战时代的关系是那么实在而密切,以至于的确如作者所言,它们“塑造”了我们的时代。
最后两章对冷战终结时期的讨论及结论部分更紧密地扣合了“历史塑造当代”的主题。其中一章论述了里根政府在第三世界发起的新攻势,另一章则以显著的同情讲述了戈尔巴乔夫改变苏联对第三世界的政策的努力、困境和他最终的失败。在结论中,作者概括性地分析了冷战在第三世界的影响,并有力地显示了美国的干涉主义在冷战和后冷战时代的根本连续性,以及这种干涉主义对第三世界和美国自身的伤害。对于当今困扰美国和世界的伊斯兰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作者的分析和评断尤其发人深思。
的确,历史是现实存在的一个维度、一种方式,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作者在一开篇就宣布,这不是一部那种仅仅基于历史学家对既往所发生的事的好奇心而做的书,而是一部历史学家写的关于当今世界的书。
《平凡的世界》的爱情悲剧性 第4篇
关键词:人物形象,爱情,悲剧性
马克思主义的悲剧理论认为悲剧是人类社会发展中的必然,是历史性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不可能实现之间的矛盾。鲁迅也说:“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1]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通过对人物的爱情悲剧的表现,深刻地阐释了作品的内涵。通过人物的受挫与被毁灭,让人感受到悲剧的崇高力量与震撼。
爱情是人类生活中最美好的情感,但是平凡世界里的爱情却总是受到各种因素的磕绊,或者受到人们潜意识中宿命的“折磨”,以致最后真诚美好的爱情几乎变成了一种奢望。短暂的美好和永恒的苦难相比,甜蜜显得那么奢侈,正如沈从文先生所说,美丽的总留下忧伤。
一、白日梦式的抒写:孙少平和田晓霞的爱情悲剧
孙少平的恋爱世界里一共出现了四个人,但是他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和田晓霞的那段感情。他们的感情以田晓霞给孙少平介绍《热尼亚·鲁勉采娃》这部书浪漫地开始。孙少平来自农村,但是他有自己的追求,从自身的奋斗到精神上。他不屈于命运和生活的安排,追求自己的理想和爱情。他和田晓霞的爱情是非常真诚的,田晓霞就是他的“冬妮娅”。一定意义上,田晓霞是孙少平的老师,他们志同道合,田晓霞开启了孙少平的精神世界之门,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互生爱慕。
虽然二人的身份地位有很大的差别,一个是地委书记的女儿、省报记者,一个是揽工汉、煤矿工人,但是这些并没有成为他们爱情的牵绊,他们心有灵犀、相互沟通,对于人生有共同的感受与理解。他们的爱情有一种超脱世俗的高尚美和纯洁美。但是作家没有给这段浪漫的爱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田晓霞因为一次意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给他们的感情画上了感叹号。如同《热尼亚·鲁勉采娃》的男主人公也一样,孙少平最后一个人来到他们感情开始的地方——杜梨树下赴约,他没有消沉颓废,而是重新找回坚定的自我,回到了需要帮助的人身边。这就使得他和田晓霞的形象更加高大,他们爱情的悲剧也更为崇高和震撼。
作者描绘的是一种浪漫的爱情,但是在现实面前,这种浪漫最终染上悲剧的色彩,成为白日梦式的抒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爱情的终结,这份爱永远存在于孙少平的心中,更使得读者长久地感动。从“天堂”到“地域”的强烈反差,给读者造成的剧烈的心理动荡使得作品具有了更加打动人的艺术魅力。
二、穿越时空的挚爱:金波——藏族姑娘
金波的爱情充满了神秘低调的特点,但也非常的真挚感人,其悲剧效果引人入胜。金波的这段感情没有很丰富的内容,男女主人公一开始就天各一方,作者这样安排留给我们无限的遐想。
金波与藏族姑娘的恋爱是路遥塑造的一种对于爱情的最大的理想化的状态。两个以歌定情,金波复原后,他的心还一直留在草原上,留在日夜思念的藏族姑娘的身上。“爱就能使一个人到如此的地步。一次邂逅,一次目光的交融,就是永远的合二为一,就是与上帝的契约:纵使风暴雷电,也无法分解这种心灵的粘结。两个民族,语言不通,天各一方,甚至相互间连名字也不知道……真是不可思议!”[2]这样一种空灵唯美的爱情只有存在于想象中才是完美的,一旦染上世俗的尘埃,它也就庸烂了。时隔八年,金波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伤痛,于是重新返回当初的地方去寻找他的“魂”,只不过物是人非,当初的军马场也已不复存在。“别了,草原!别了,雪山!别了,我亲爱的姑娘!无论你此刻在什么地方,我都向你祝福;祝福你美满地生活在人间。我会永远珍藏着你的微笑,你的歌声,一直到我闭住眼睛的那一天,我同样会不息地唱那首歌,那支青春和爱情的歌;愿你听见这首歌。我仍然在焦渴地企望,某一天,甚至我们白发苍苍,我们或许还能相见;如若不能,哪怕是在梦中,或在死后的另一个世界里……别了,我心上的人啊!”[2]金波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的爱情告别,跟自己的青春岁月告别,而路遥也用这样的方式跟他的这段忧郁的塑造告别。徐岱说,忧郁之所以美,因为它包含快乐和悲伤,愤怒和慈悲,紧张和放松,沮丧和兴奋等,甚至很多你不能发现的感觉,它是一种丰富的情感超越,它代表一种丰富和谐的生命的缓慢运转。最后当金波再一次唱起那首给过他希望又令他绝望的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悲怆就赤裸直接地击中了读者,这份恋爱世界里的悲剧情节也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三、善良与固执同行:李向前——田润叶
李向前与田润叶的婚姻是没有爱情作为基础的,是有名无实的。二人在婚姻初期是相互冷战和打击,他们完全没有体会到婚姻应有的幸福。尽管二人在家庭及条件上是门当户对的,但是二人在有名无实的婚姻中磕磕绊绊,最终走到了分居的境地。最后,李向前遭遇车祸是她们婚姻的转折点,不能共福,却可以同患难。表明了二人善良固执的本性。
嫁给李向前是田润叶为了自己的亲人所作的牺牲,然而正是这种牺牲,对李向前造成了很大的痛苦。李向前对田润叶爱得非常执着,这种执着也是他痛苦的根源。在作者对二人悲剧式的描写中,将他们固执善良的特点刻画得活灵活现。以他的条件,如果另找一个,说不定可以获得幸福的生活,但是他喜欢的就是田润叶,宁愿受罪也不离婚。他不顾润叶对他的冷淡,对润叶和她的家人都非常关心,他还热心地指导润叶的弟弟学开车,但是却没有换来润叶的爱情。
他们的婚姻是痛苦的,是令人崩溃的痛苦。身体和精神上是不自由的,却又不能在规范中寻到合理的那一部分。“强扭的瓜不甜,李向前结婚以后,才真正体验到了这句俗语的滋味。”[4]李向前在这种痛苦中一天天煎熬,田润叶也在这种痛苦中日渐憔悴。对于这种痛苦的婚姻生活,他们试图改变却又无力改变,或者说,他们还是对这段婚姻抱着希望,渴望能从中看到转机。李向前在这段婚姻关系中受尽了苦楚,也深得读者的悲怜。“女人是酒,让你迷迷糊糊……女人又是水,像中学化学书上说的,无色无味无情无义……”[5]然而这段婚姻的女主角也不是幸福的,“对于有些人来说,寻找幸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摆脱痛苦同样也不容易。”[5]润叶在这段感情里找不到归宿感,却也不能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李向前在喝醉酒驾车时发生了车祸,双腿被截肢。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万念俱灰,痛苦到了极致。“往日的痛苦比之现在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呢?那痛苦是一个健全人的痛苦——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幸福!为什么呢?因为你痛苦,就说明你对痛苦还抱有希望!可如今的痛苦是绝望的痛苦,绝望的痛苦甚至使人不再痛苦——既然生活没有了希望,还有什么必要再痛苦呢?”[5]死是他这个时候所能想到的唯一的选择,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正是他所迷恋的两个‘爱人’最终结束了他的生活”。正如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不应遭殃而遭殃,才能引起哀怜”。[8]这种悲剧性让人深深震撼与反思。
然而正是这次车祸,使他们的夫妻关系发生了质的转折,谁都没有想到田润叶在这个时候竟然担负了作为一个妻子的全部的职责。这就使得这种悲剧性带有了崇高的意味。正如德国所出现的唯意志论的悲剧学说代表之一叔本华所认为“无论是从效果的巨大的方面来看,或是从写作的困难这方面看,悲剧都要算作文艺的最高峰之一”。[9]
参考文献
[1]鲁迅.论雷峰塔的倒掉[M].北京:中国人民教育出版社,1989.
[2][3]路遥.平凡的世界(叁)[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
[4]路遥.平凡的世界(壹)[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
[5][6][7]路遥.平凡的世界(贰)[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
[8](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诗学[M].陈中梅译注.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悲剧世界观 第5篇
关键词:迟子建,生命悲剧,寡妇视角
迟子建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中篇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写作, 并且捧得2007年鲁迅文学奖, 深得读者的喜爱和评论者的激赏。有人说, 这是一部底层小说, 将视点下沉至盛产煤炭和寡妇的乌塘镇, 道出读者已知或未知的人间悲辛。有人说, 这是自传式小说, 从乌塘到三山湖, 是女主人公更是痛失至爱的迟子建在找寻精神慰藉和情感平衡的疗伤之旅。有人说, 这是魔幻现实主义小说, 迟子建秉承万物有灵的要旨, 魔化了尘世, 在不知不觉中将读者拘囚在乌塘的幻影中无法自拔。而诗评家谢冕则认为迟子建的写作姿态是“向后退, 退到最底层的人群中去, 退向背负悲剧的边缘者;向内转, 转向人物最忧伤最脆弱的内心, 甚至命运的背后”。源于底层, 却击中人文精神内核, 抵达命运的本质, 散发出生命悲剧意识, 我认为, 这就是《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最出彩的地方。
污浊糠脏的乌塘, 山水苍茫的三山湖, 挟怨哀恸的寡妇, 只手遮天的官府, 在凉薄的夜色里倾听寒彻肺腑的失传民歌, 在人影幢幢的集市收集毛骨悚然的鬼故事, 打开冰柜那具面目模糊的矿工的尸体, 点燃鞭炮时男人的右手跟着焰火上天, 痢疾患者死在兽医手下。这是《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摆在我们面前的酷烈而陌生的真实。人的尊严和价值是不是只能在匮乏的物质以及因袭的传统惰力下暗泣?我们在无法预测的天灾人祸面前是不是只能如泥猪疥狗般浑噩偷生?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的不幸是不是只能接续上演而不能人为阻断?我希望能够通过对思想内蕴, 人物形象的分析, 得出可观的答案。
一
乌塘是一个脏地方。那里环境脏:“天空就像一件永远洗不干净的衣裳晾晒在那里”, 在小吃店, “苍蝇络绎不绝地在杯盘碗盏间飞起落下”;在茶馆, “茶杯油渍渍的, 让人觉得店主是开肉食店的而不是开茶馆的”;在录像厅, “汗腥味很浓”。在乌塘, 看到的人很脏。或是“穿着一件油渍渍蓝背心”、或是“戴一条油渍斑斑的绿围裙”, 矿工的脸则“好像每一道皱纹里都淤积着煤渣”。在乌塘, 听到的话很脏, 把女人比作蚯蚓, “埋在土里你们安分守己;一挖出来, 就学会勾引人了!”把蒋百嫂和捡破烂的王葫芦睡比作“睡在厕所里”。乌塘的人心也很脏:那些外地来的“嫁死”的媳妇天天巴望着着丈夫死在矿下, 盼着做遇难家属, 等着领赔偿金;乌塘的兽医仗着有领导撑腰, 竟敢开诊所给人看病, 活活把拉肚子的痢疾病人治死后又卷款潜逃;画家陈绍纯尸骨未凉, 他的老婆孩子却“一声也没哭”, 只想快快把陈老爷子推去火葬;矿工蒋百走后, 蒋百嫂的床铺上每天晚上都睡着不同的男人;司机刘争一跑长途, 刘争嫂便把别的男人请到店里吃酒, “一吃就是一夜”。
这便是煤矿产区乌塘, 走进这里, 仿佛误闯了阴冷邪魅的鬼门界内, 随时可以听到惊悚灵异的鬼故事, 随时可以邂逅嗒然若丧的阴间冤魂和狰狞阴鸷的人间活鬼:面目扭曲的矿工、四肢痉挛的病人、黑心烂肺的外乡女人、利欲熏心的乌塘领导、见钱眼开的顾婆婆。虽然, 也不乏一些闪动着人性光芒的温情力量, 如周二嫂夫妇甘之如饴的平凡恩爱, 史三婆的敢怒敢言和爱憎分明, 牛枕的憨直孝顺和蒋家黑狗的笃厚赤诚;虽然, 占据着最大时空的人事片段和生活情状都在白天裎露, 如吆喝不断的市集买卖, 街坊邻里的调侃自乐;但稠密的夜色覆盖了看似人情甚浓的古朴乡俗, 夜凉如水, 死亡来袭, 生命价值意义沦落了, 乌塘的龌龊和污秽, 罪恶与肮脏此时夹缠、渗沥着浓烈的生命悲剧意识。“在乌塘, 心酸的人海了去了。”周二早已习惯了生命的迅速离场, 也习惯了屈服于命运大掌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活着的, 或将要死于天灾或人祸的乌塘人遵循着千百年来运转不息的民族行为模式, 也恪守着自己的性格逻辑, 不自觉地陷落在民族无意识的颠扑不破的大网里, 揪扯着载浮载沉, 谁也不知道自己像被施咒似的自虐和自残, 自戕与自伐, 是黑夜蒙蔽了真实存在, 纵容了无知愚昧, 营造着混沌不明。于是, 谁都知道活着就是幸运:周二以前在下井作业前多看老婆孩子几眼;但是谁都不知道为怎么才能继续活, 好好活。于是, 蒋百嫂踉跄地哭着笑着, 猥琐的男人宣泄着野兽般的性饥渴, 陈绍纯从心底发唱的丧曲余音难绝。而蒋百嫂在停电的夜晚那凄厉的叫骂, 便是绝境的困兽探出头颅, 发出的黯闷哀嚎。
当生存的警戒线在夜晚拉起, 乌塘便是首当其冲的死亡雷区。不幸是必然的, 生命悲剧意识未经过滤, 便渗入了乌塘人以及乌塘游客“我”的躯体。
二
“我”是寡妇了, 怎料乌塘有如此多命运相济的天涯沦落人。虽然乌塘盛产寡妇, 但像蒋百嫂这样的寡妇仍属特例。她在乌塘人尽皆知, 就连她家的狗, 也在茶余饭后被引为谈资。她的第一次正式露面, 就带有出其不意的爆破感。摔酒盅, 耍酒疯, 砸桌子, 骂官府, 这个情如烈火、性如野风的女人在一阵宣泄后却“忽然很凄然地自语着, 天又黑了, 这世上的夜晚啊”, 态度上的突转委实让读者对她恨不起来。接下来, 在集市上, 在食档前, 在画店里, 蒋百嫂和“嫁死”女人大打出手、和男人厮混的种种情节从不同人的口中道出, 真假莫辨。总之, 怒其不争者多, 哀其不幸者少。直到陈绍纯这个人物的出现, 才让读者确切地摸清了蒋百嫂的性格主轴。因为, 陈绍纯悲抑哀切, 心折神伤的歌声, 只有蒋百嫂愿意听, 也只有她能参透其中的透骨的悲凉和彻底的绝望, 并具化为一句反反复复的歌词:这世上所有的夜晚啊!正如同为寡妇的主人公“我”所认为的那样, 蒋百嫂是一个“心里淌着泪”的可怜女人, 那么, 她缘何夜夜买醉?缘何躲在门后偷偷学陈绍纯唱歌?缘何任凭丑陋的男人糟践?缘何每逢停电就莫名惶遽?
真相被越来越厚的痛苦铺垫着, 堆垒耸峙, 在它轰然倒塌的瞬间, 读者和主人公一块儿被埋葬了:蒋百遇难身亡后, 尸首没有入土, 而是蜷缩在家中的大冰柜里!乌塘领导正是用这样的方式瞒住了蒋百的死, 谎报了矿难死亡人数, 以求官帽戴正, 交椅坐稳, 职务升迁!
在与蒋百尸首仅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 猥琐的男人在蒋百嫂身上轮换着瑟瑟扭动, 这般令人不忍卒读的残酷真实已不能用一时一地的善善恶恶去加以评断。在超出情感负荷范围的不幸背后, 有比死亡更可怖的毁灭力量在操纵着夜晚的磁力场, 于是所有人的行为都共同服从于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大的必然, 无形中张开双臂拥抱了不幸。诚如鲁迅先生所言:“鲜红的热血, 散出余热, 于是各以这温热互相蛊惑, 煽动, 牵引, 拼命地希求依偎, 接吻, 拥抱, 以得生命的沉酣的大欢喜”。麻痹灵智, 出卖肉体, 永劫沉沦, 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此才可对付不详的明天。这般创痛酷烈, 活着与炼狱又有何异?生命的悲剧意识, 几乎不需拐弯抹角地确证就已经摆好了一目了然的等式, 等号的那一边无疑是动物欲求和本能挣扎。
如果说乌塘是架在地狱边缘的死城, 那么蒋百嫂无疑是离死亡最近的人, 因此, 她把乌塘的龌龊与不耻看得清楚真切, 在夜里喝醉了的蒋百嫂实际上是最为清醒的人, 她盈满泪水又字字渗血的控诉, 句句中的。世道如她所言, 正是这般的黑!领导如她所言, 正是如此的狡狯懦弱!矿工的牺牲如她所言, 正是这般没有价值!比起那些盼着丈夫遇难的“嫁死的”女人, 日夜为丈夫焚香, 并且把屋子拾掇得“素朴而整洁, 陈设看上去规矩、得体”的蒋百嫂, 要高尚质洁得多!比起能够亲自送丈夫最后一程的“我”, 丈夫“没有葬礼, 也没有墓地, 比狗还不如”的蒋百嫂要悲辛屈辱得多!然而, 她本身又是背负一身罪孽的弱女子, 她有冲破黑暗的勇气, 却没有自我救赎的力量;她有颟邗礼教的决绝, 却没有搏击命运的果敢。自始至终, 她都没有如她所言, “把领导从官椅上拉下来, 把他们乌纱帽就会变成孝帽子”;来电后, 她如梦初醒般说着对不起, 一次抗争就此作罢。但尽管如此, 她毕竟为罪恶的乌塘敲着丧钟。但是, 在矿难频发的乌塘, 还有多少像蒋百这样的阴间冤魂, 又有多少像蒋百嫂这样的人间活鬼?在矿工尸体随时可能腐烂的停电的夜晚, 我们听到却只是蒋百嫂一人的奔走哭号, 只是蒋百嫂一人的歇斯底里。那些飘散于不同角落的孤魂的暗泣, 与谁同悲?
或许, 有一个游离在红尘之外的人在悲悯地注视着乌塘的生死祸福, 那便是深井画店的主人陈绍纯, 陈老爷子几十年的蹉跎岁月是一段说不尽道不明的绝世传奇。他年轻时曾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幸运地得以重生后, 便开始痴迷于收集丧曲似的民歌, 他因此而在文革期间挨批挨斗, 被迫吞下民歌的曲谱, 从那以后, 他奇迹般地恢复了对唱过的所有民歌的记忆, 那些深怀悲抑的旋律真正地渗入了生命的骨髓, 自他口中唱出的苍凉之音能让家里的猫也不可思议地跟着流泪。乌塘的人鄙夷着蒋百嫂, 忌讳着陈绍纯, 如果说蒋百嫂要借着癫狂或是醉酒才能彻底清醒, 那么陈绍纯便是时刻带几分清醒, 留几分沉醉的世外高人, 这么一个怀着大悲和大爱的陈绍纯在闭塞的乌塘无疑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物。他幽幽的歌声和蒋百嫂狞厉的怒骂一同搅碎了夜晚的死寂, 蒋百嫂抖出了地狱的深重灾难, 而陈绍纯则为人间的生存注解着地狱般的悲哀。然而, 他那堪破天机的先知般的睿智为人间所不容, 他的歌曲自阴间而来, 只能把那些歌曲连同自己的生命一同还给阴间。被轻飘飘的画框砸死, 这是命运对于人生的琐碎诅咒, 也是陈绍纯式的死亡, 至纯至美的死亡, 散发着浓厚生命悲剧意识的死亡。同是命比纸薄, 但比起死在兽医手下的金秀, 以及后来提到的死于狂犬病的云领妈妈, 他无疑多了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深永意味。
三
“我”是在去三山湖的途中由于天气缘故而意外滞留乌塘的, 然而, 这没有阳光的小城和黑暗中的种种龌龊着实让她“大口大口地呕吐”, 因而, 她选择到有清流, 有阳光的三山湖, 用那里厚厚的泥巴, 盖住自己的哀伤。
虽然故事的背景从乌塘转移到三山湖景区, 但是主人公所听所闻, 依旧是底层人物的悲苦境遇。在景区靠表演魔术维生的小云领, 他所遭遇的不幸与蒋百嫂的儿子蒋三生相比, 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妈妈为了省下打疫苗的一百元, 在被小狗咬了的两个月后, 活活被狂犬病折磨至死。云领的爸爸为了赚两百块, 在景区给客人放焰火, 然而, “焰火上天了, 我爸的一条胳膊也跟着上天了”。然而, 正是这个想到可以学新的戏法, “眼睛立刻就湿润了”的云领, 正是这个一听说妈妈的死, 就忍不住到洗手间抹眼泪的云领, 正是这个每逢农历七月十五就独身一人到清流为妈妈送河灯的云领, 给痛失至爱的我, 带来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蒋三生和云领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但后者所经历的生活之痛却分明多了几分哀而不伤的悲剧魅力。在这里, 我不得不叹服作者通过添加细节的佐料而将人物气质烘培得迥殊有别的老练和力道, 当你触碰到云领误以为“我”是抢生意的同行而流露出的“浓浓的委屈和隐约的愤怒”的眼神, 你会心疼于他童稚的悲哀和敏感;当你看到云领毫不拘谨地在沙发上“用屁股欠了几下”时, 你会感激生活的变故没有夺走独属于小男孩的天真和顽皮;当你听着深藏起丧母之痛的云领哽咽地谈论“我”的房间不够别的酒店大时, 你会对年仅七八岁的云领那早熟的坚强顿生怜意;而当你看到执拗地要一个人走夜路的云领听说“我”要结伴和他放河灯后, “他看父亲, 又看了看我, 最后盯着自己的鞋尖又看了半晌, 才对我说, 你要是给你家魔术师放河灯, 我就带着你”时, 你难道不会对这个懂事体己的小男孩心生疼惜吗?你难道不会和主人公一样, 觉得自己的不幸只是“轻得就像月亮旁丝丝缕缕的浮云”吗?
悲剧世界观 第6篇
一、爱潘妮一生悲剧命运简介
爱潘妮出生于1815年, 在她出生后不久, 便被父亲德纳第带着做了从军小贩, 边偷边卖, 在尸体堆里捞“油水”, 在滑铁卢战役后, 她的父亲在孟费郿面包师巷开了家客店, 这就是爱潘妮出生的环境。
爱潘妮的童年生活是幸福的, 她有一个爱她的母亲, 对她百般宠爱, 经常被母亲打扮得像花一样, 她的眼睛神气十足, 脸蛋鲜嫩, 每天沉溺在幸福中, 沐浴在阳光里。八岁的她依然过得很幸福。在她八岁的圣诞节上, 她穿得很暖, 打扮得漂漂亮亮, 在厅堂里玩笑、嬉闹, 这便是她人生中幸福的顶点。
圣诞节后不久, 德纳第家的客栈就破产了, 那年冬天, 他们一家住在拱桥下面。全家人挤作一团才能不被冻死。爱潘妮有时会睡在阴沟里, 过着受冻挨饿的日子, 后来, 他们一家搬到了戈尔博老屋。住在这里的她已经变成了苍白、瘦弱、枯干, 她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条裙, 裸露的身子冻得发抖。通红的手, 嘴半开着, 两角下垂, 缺着几个牙, 眼睛无神, 大胆而下贱……该是怎样的生活让爱潘妮有了这强烈反差的变化?十六岁, 本是花季的女孩最美的岁月, 却被残酷的生活活生生摧残成了丑陋的怪物。在德纳第绑架冉阿让的案件中, 她又被牵扯进了监狱, 虽然由于证据不足和年龄尚小, 又被放了出来。
1832年, 她参加了街垒起义, 在街垒中为了救马吕斯而丧命, 结束了她短短十七年的生命。
二、爱潘妮悲剧命运的成因
⒈造成爱潘妮悲剧命运的社会历史原因
《悲惨世界》所记述的是法国政治上最动荡时代的历史。法国大革命爆发, 拿破仑帝国盛衰, 波旁王朝的复辟, 七月革命和二月革命, 巴黎公社事件等相继发生, 法国在普法战争中失败赔款等等导致法国社会极端动荡不安, 经济萧条, 底层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饥饿、寒冷不断地逼迫着人们走向犯罪。悲惨的生活滋生着偷盗, 邪淫, 谋害, 暗杀, 并将美的变成丑的, 将人变成兽, 被异化的人性扑灭着人性的追求。这些罪恶的人们难道天生就有这样一副恶毒的心肠吗?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 衣食足而知荣辱。”正是这样一个可怕黑暗的社会历史背景使那个曾经美丽纯真的女孩堕落、潦倒, 客观的成长环境在很大程度上摧毁了她的一生。
2. 家庭原因
父母无疑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爱潘妮的一生之所以这样, 和德纳第夫妇的卑劣人格是分不开的。德纳第是个年过五十, 办事沉稳而为人奸诈的恶徒, 他略通文法, 好吃懒做, 他痛恨社会的不公, 仇视人类, 认为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别人带来的, 自己永远是无辜的受难者。他有着超强的伪装能力。德纳第大娘将近四十, 她身材高大, 头发淡黄、肥胖臃肿, 魁梧奇伟、行动矫健, 是一个巨无霸似的蛮婆, 她在家里照顾一切, 整理床榻, 打扫房屋, 洗衣, 煮饭, 作威作福, 横冲直撞。这个妇人是丑恶的创造物, 一个母爱不健全的泼妇。她只爱爱潘妮和阿兹玛, 抛弃自己的儿子而不顾。这对刁钻恶毒, 卑鄙丑恶的夫妇就是养育爱潘妮长大的父母。他们的家是一个破烂住处如同一个兽窟。丑陋、污秽、恶臭难闻, 只有几件破烂肮脏的家具, 这家人从不劳动, 男主人抽着烟, 一直不停地写着虚假的向人求乞的信, 两个女儿负责送信, 女主人则是坐在破床上发呆,
古人云, “有其父必有其子”, 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又将如何出淤泥而不染?德纳第婆子虐待珂赛特, 爱潘妮和阿兹玛便跟着欺负她。德纳第夫妇游手好闲, 两个孩子也无从理解劳作的意义, 父母非奸即盗, 孩子也到处行骗。做父亲的不惜牺牲女儿, 以换得不劳而获。他们从未给孩子以真正的教育, 没有教会她们如何做人, 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知道该如何成为人!爱潘妮儿童时期所接受的父母“教育”使她失去了正确的价值观, 人生观, 并不能及时地阻止“本我”的无所顾忌, 才会自甘堕落放纵自己, 而不能自省。
3. 爱潘妮的个人原因
爱潘妮的青春是痛苦的, 她短暂的一生是悲惨的, 我们不能否认是命运的不公, 是客观条件的限制, 在她像马吕斯展示自己能读会写几个字的兴奋中不难看出, 她对于知识, 对于美还是抱着无限的向往的, 当她发现马吕斯家的镜子时则一次次流连在镜子前, 欣赏着自己。爱潘妮的童年是美丽纯真的, 然而后来却掉进黑色的染缸迷失了自我, 没有教养, 没有羞耻心, 堕落, 污浊。然而她的退化, 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在于她自己。
贫苦的生活不应该成为灵魂堕落的理由, 在同样艰难的考验下有的人灵魂升华, 有的人滑向深渊, 在苦难面前, 变成天使还是魔鬼, 起决定作用的是个人意志坚强与否以及是否有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只要有了正确的选择与坚持, 穷困的人一样可以受到人们的尊敬与爱戴。而爱潘妮得到的只有同情和鄙视,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爱潘妮选择懦弱地向黑暗屈从, 丢掉尊严, 她好逸恶劳, 自私冷漠, 不能及时清醒和摆脱污浊之地, 并在黑色的染缸中苟且偷生, 这也是导致她人生悲剧的最根本原因。
三、研究爱潘妮悲剧命运成因的意义
爱潘妮的一生无疑是悲惨的, 更可悲的是她不是独特的, 而是千千万万被黑暗社会摧残的少女的代表。通过对爱潘妮悲剧命运的成因论述, 我们不难知道, 一个人, 从孩子到成人, 其人格的养成, 价值观的定性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宏观的社会环境, 意识形态无疑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成长。乱世多贼民, 如果这个社会安定和谐, 人民安居乐业, 人民的幸福指数上升, 又有谁愿意为娼为盗?冉阿让本来是个纯朴忠厚的修木工, 然而却因为偷一块面包而变成了苦役犯, 试问, 如果劳动者有工作, 人们不会挨饿, 冉阿让怎么会去偷盗?
其次是家庭教育, 在当今社会, 我们更可以看出教育的可贵, 为人父母, 就必须身正为范, 并通过实际行动给孩子以光明、正确的引导, 教会孩子如何辨别美丑, 让孩子的心灵健康成长。李刚儿子的杀人案, 就是教育失败的典型例子, 这样的教导不但毁了自己的孩子, 还给社会带来了危害。所以, 为了不让更多的爱潘妮出现, 作为父母, 就应该多注意用心培养自己的孩子, 给孩子树立良好的道德观念和正确的做人准则, 这样才能让孩子更好地立足于社会, 立足于人生。
当然, 到底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客观条件只是其次, 最关键的还是个人的把握, 我们无力改变社会, 无法选择父母, 那么我们可以改变自己, 作为一个人, 是有能力通过后天的教育与学习帮助自己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人生观, 用道德的标准衡量和约束自己的行为, 明辨是非, 弃恶从善, 这样, 凭借自己的努力, 我们依然可以享受一个幸福的人生。
摘要:《悲惨世界》向我们真实地展示了一个阴惨惨的苦难世界, 爱潘妮短暂的一生中, 虽然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却也承受了太多可怕的苦难, 使她从纯真的天使堕落成丑陋的怪物, 一个完全被这个罪恶的社会毁掉的少女, 令人痛心疾首。造成爱潘妮不幸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除了这逼人犯罪的社会, 还有她恶毒卑劣的家庭教育, 以及她自身的怯懦慵懒, 不肯同这黑暗的世界作斗争以升华自己的灵魂。
关键词:爱潘妮,悲剧,社会,家庭,命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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