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人物分析(精选8篇)
红楼梦中人物分析 第1篇
林燕燕
《红楼梦》人物分析——晴雯
《红楼梦》是一部中国封建末期社会的百科全书。它以贾府为中心描写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繁荣和衰败,是一部家族的兴衰史。在这部兴衰史中活跃着一批形形色色,有血有肉的女子。她们身份有别,从小姐太太到丫鬟尼姑。她们性格多样,有的知书达理,有的率真任性,有的温柔多情,有的多愁善感。她们尊卑有别,性格各异同样的美丽善良却也同样难以逃脱各自的悲剧命运。晴雯便是这部史诗中丫鬟里最为可歌可泣一位女子。
晴雯是服侍贾宝玉的四个大丫鬟之一。晴雯从小被卖给贾府的奴仆赖大家为奴。赖嬷嬷到贾府去时常带着她,只因她生得“十分伶俐标致”,“贾母见了喜欢”就被赖大母亲当作一件小玩艺孝敬了贾母。晴雯很小就跟着贾母。贾母十分喜欢她,后来将她调到了最心爱的孙子宝玉屋里做使唤丫头。晴雯的出身是贾府里最为底下的然而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看低自己,她追求平等不甘于下贱。曹雪芹将她列在“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有判词云: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雨后或雪后新晴为霁,成花纹的云彩为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已隐含了晴雯之名,也隐指晴雯横遭摧残而寿夭的悲剧性的命运。“身为下贱”,指晴雯身为女奴,地位十分低下。“多情公子”,指贾宝玉,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儿使得贾府身份高贵的公子为他牵挂为她流泪呢?
晴雯是大观园中公认的美人,书中虽没有正面描述过她的样貌,但从旁人的言语中,可知她确实生得漂亮。七十四回中王夫人向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凤姐还说过:“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第七十八回中王夫人回贾母:“„„就是袭人模样虽比晴雯略次一等„„”可见晴雯的美丽出众是大观园里是公认的无可争议的。
晴雯的聪明智慧,心灵手巧也是众所周知的。晴雯聪明智慧高傲泼辣,深得宝玉的重用和赏识。可以说在怡红院的大丫鬟中,宝玉尊重的是袭人、喜爱的是晴雯。凡是他和黛玉私下传情的事情,都是差遣晴雯去办理,晴雯也深深理解宝黛的感情,传话送物爽朗飒利。像宝玉病中惦念黛玉,给黛玉送旧手帕,就不能让袭人等发现而偷偷的让晴雯送去。晴雯的聪明伶俐也是贾府中地位最高的贾母所认可的。第七十八回中贾母说道:“„„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宝玉的舅舅要过生日,要前往祝寿。老太太亲自给宝玉挑选了一件上好的行头——雀金裘,让宝玉穿上作为礼服。这雀金裘是 “俄罗斯国拿孔雀毛拈了线织的。” “就剩了这一件,你遭塌了也再没了。这会子特给你做这个,也是没有的事。” 可见这行头真的非同寻常,非常珍贵。可是宝玉头一天去舅舅家拜寿就不小心把这雀金裘烧了一个顶针大的小洞。麝月就打发老嬷嬷找能工巧匠织补,结果没有一个人敢揽这活,都不认得这是什么裘皮,不会织补。在这种紧要关头,病中的晴雯听了,就让麝月把雀金裘拿来看看。晴雯说:“这是孔雀金线的。如今咱们也拿孔雀金线,就像界线似的界密了,只怕还可混的过去。”麝月笑道:“孔雀线现成的,但这里除你,还有谁会界线?”晴雯道:“说不的我挣命罢了。”于是晴雯在病重时狠命咬牙捱着。她让麝月打下手,一针一线,一直做到凌晨四点多,终于将雀金裘补好了。多少能工巧匠都无法织补的雀金裘,她在病中就从容的补好了,可见晴雯的手艺确实高于他人。甚至于百般厌恶她的王夫人都不得不承认“他色色比人强”
机敏尖刻,率真任性。晴雯机敏而又尖刻,对于袭人被王夫人暗许做宝玉的妾,晴雯的话里话外却能够明显看出来她的羡慕和嫉妒。晴雯敢爱敢恨敢说敢骂,快言快语,在她跌了扇子而顶撞宝玉的时候,袭人劝解,晴雯就连讽带刺回敬了袭人:“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服侍爷的,我们原没服侍过,因为你服侍的好,昨儿才挨了窝心脚。”“哎哟!这屋里单你一个人记挂着他,我们都是白闲着混饭吃的?”不一而足。
端午佳节间,宝玉因一连串的烦心事之事,心情很糟糕。恰巧晴雯给宝玉换衣时失手把他扇子跌折,便训斥了她几句,晴雯的自尊心受到伤害,还击了一通,把宝玉“气得浑身乱颤”。宝玉和薛蟠喝酒归来后带着酒意主动向晴雯求和解:“你的性子越发惯娇了。早起就是 跌了扇子,我不过说了那两句,你就说上那些话。说我也罢了,袭人好意来劝,你又括上他,你自己想想,该不该?”。然后宝玉说出了一番对物用的态度,“你爱打就打,这些东西原不过是借人所用,你爱这样,我爱那样,各自性情不同。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使得,只是不可生气时拿他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喜听那一声响,就故意的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这里宝玉一再主动寻求和解,直到说出一番物用的道理:高兴就好!晴雯何等冰雪聪明,马上打蛇上杆,“既这么说,你就拿了扇子来我撕。我最喜欢撕的。”甚至宝玉夺过麝月的扇子,递与晴雯,在宝玉的嘻笑和纵容下,晴雯毫无顾忌,也撕了几半。一个与袭人,麝月等丫鬟不同的大胆、任性、率真的晴雯展现在眼前。病补雀金裘,冬天的夜晚穿着单衣吓唬人,这样的事在大观园里恐怕也只有晴雯能做的出来。
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是晴雯身上最显著的特点。晴雯在大观园中的所作所为是光明磊落的,她虽然和宝玉情投意合但却不会象袭人那样“鬼鬼祟祟”的有肌肤之亲,虽然无依无靠家境贫寒却不会象别的小丫头那样偷偷摸摸。平儿的虾须镯被宝玉房里一个叫坠儿的低级小丫头偷了。晴雯知道了这件事,气的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即时就叫坠儿。虽然宝玉连忙劝下了,但第二天她还是打了坠儿一顿将她赶出贾府。她看不起那些狗仗人势欺负奴才的奴才,在抄检大观园时,晴雯豁”一声将箱子掀开,然后两手捉着底子,两手捉着箱子底子朝天 往地下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晴雯的言行象一颗瞬间升起的绚烂的流星,刹那间照亮了大观园那黑漆漆的夜晚。
晴雯最为可贵的是她身上所带有的的反奴性色彩。这点突出表现在她与贾宝玉的关系中。十岁的时候被赖大买去做丫头,是奴才的奴才,后来像礼物一般孝敬了贾母,但却没有一点奴性。在所有丫头中,除晴雯之外是没有任何人敢与宝玉冲撞的。第三十一回晴雯撕扇中晴雯跌坏宝玉的扇子被宝玉骂了一顿,这是如果是袭人或者是其他丫头必定顺着宝玉任他出气。而晴雯晴雯毫不犹豫地撕了宝玉的扇子而且越撕越起劲还夺过麝月的扇子撕了几半,二人都大笑起。在那种时代,那种家庭,一个丫鬟敢于向主子以任性的姿态继续她的反抗,而主子居然以此为乐,这出人意料的情节足以表现出晴雯与宝玉性格中的共同之处,表达出他们间深切的关系。晴雯与宝玉,在形式上只能是奴主关系。但在晴雯的内心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听任主子奴役、侮弄或践踏的奴才,即使对宝玉也不能例外。她所珍惜的只是互相尊重和真诚相待,因此她的自尊心在宝玉面前更不可以受到损伤。在宝玉,从来就不愿以主子自居,以奴才看人,当然更不以一般丫鬟来看待晴雯。宝玉看厌了别人对自己的奴颜婢膝,媚主求荣,特别看重晴雯的全无“媚骨”。她的爽直莽撞针对的是每一个人:宝玉、黛玉、袭人。用客观的眼光来看,她实在不是一位好丫头,她从来没有摆正奴才的位置,即便要求宝玉爱自己,也是站在“人”这一个同样对等的高度上,不是奴颜婢膝,也没有温柔和顺,再用黛玉所说的便是“我为的是我的心”。晴雯死的那天宝玉来看望她。她剪下自己的指甲送给宝玉,穿上了宝玉穿的小袄,而且说:“回去他们看见了,要问,不必撒谎,就说是我的。既耽了虚名,越性如此,也不过这样了。”这是对使她蒙冤的黑暗势力的抗议,是失败之后进行了胜利的抗争。堂皇正大,敢做敢当,视死如归,这就是晴雯的本色,这就是晴雯的风骨。抄检大观园,她愤怒的将箱子尽倒出,对晴雯来说,宁可受穷,绝不受辱。晴雯身上的优点却也是她的缺点。晴雯美丽,心灵手巧,直率任性,不甘于过奴才的生活,追求平等,这些美好的品质本是晴雯身上最可贵的地方,却将她逼上了绝境,推向了死亡。
晴雯有着美丽容貌。然而,也正是因为她的美丽,使她自恃过高,得意忘形地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只不过是大观园中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却虚妄地追求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平等。在封建等级制度森严的荣国府,她的这种反叛精神,必将遭到统治阶级残酷的镇压。
她心灵手巧却不屑于以自己的“风流灵巧”去博取封建统治阶级的赞许。她懒,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做,而是因为她不愿以一个奴隶的身份去做。她只是希望站在一个平等的基础上,以一个人的身份,为着自己的心而做,所以,就有了病补雀金裘。但是,她这种单纯的愿望,在封建势力奴役下的大观园里,无法得到共鸣,孤立无援的她,必然只能走向死亡。
她机敏尖刻,率真任性,说话直来直去,从不考虑后果,从不委曲求全,有时候说话就容易伤人、得罪人。就像袭人说她的“她说话夹枪带棒”。晴雯撕扇时 晴雯将碧痕打发宝玉洗澡的事也说出来,所幸宝玉并未计较。可谁又能保证碧痕不会计较呢。又持宠撒娇,撕了麝月的扇子,麝月当面不好发作,心底里岂有不恨的!小红奉王熙凤之命办事,结果被晴雯和麝月看见了,晴雯就讽刺、挖苦她攀高枝什么的。小红虽然是一个地位很低的三等丫头,但她是管家林之孝的女儿。脂批道:“管家之女,而晴卿辈挤之,招祸之媒也。” “招祸之媒”就是惹祸的导火线,晴雯得罪的人比较多。坠儿偷了平儿的首饰虾须镯,晴雯知道后非常生气拿簪子使劲在坠儿手上扎,把个坠儿的手扎成了马蜂窝,疼得坠儿哭爹叫娘,甚至不顾坠儿的母亲的求情将坠儿赶出贾府。这样一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家仆下人。王善保家的搜查大观园时,唯她将箱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还当众把狗仗人势的王善保家的痛骂一顿,完全不给查房的婆子面子。可是晴雯只是个丫鬟,在这种情况下,掀箱、倒箱,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非常可怕的。她为此得罪了王善保家的。七十四回在 “绣春囊事件”发生以后,邢夫人借机发难。王善保家的就向王夫人进谗言报复晴雯:“„„宝玉屋里的晴雯,杖着她生的模样比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的样子„„”王夫人一听立即找来晴雯一看她果然生得妩媚,认定她是个狐狸精带坏了宝玉。于是晴雯病重的时候被毫不留情地赶出贾府。晴雯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晴雯那与封建礼教格格不入的个性,最终招致了封建卫道者的诽谤污蔑,从而断送了她美丽青春的生命。怪就怪在晴雯太骄傲,骄傲得不肯承认现实,不愿意拿自己当一个奴才,小姐脾气丫鬟命,这不但注定了她悲惨的命运,还注定了她失败的爱情。
无疑宝玉是爱晴雯的。晴雯生病的全过程,处处可见宝玉的爱心。在贾府丫鬟生病是要回家养病的,晴雯不舍得宝玉,宝玉也不舍得她,再说不过是头疼闹热的常见小病,宝玉便决定把晴雯留在自己卧室,私下请医生来诊治。照样亲密无间。宝玉见晴雯要出门,总是忘不了嘱咐披上外套,别冻着。见晴雯没穿好外套就出门,宝玉连忙想办法巧妙地哄晴雯回来,看她受凉了,就让开自己的被窝一角,让她进来取暖。晴雯咳嗽,脸蛋飞红,宝玉试探是不是发烧,怕自己手凉,要先用手炉暖手,然后才抚摸晴雯的身体。在怡红院宝玉卧室里熬药,担心大家不喜欢药味,宝玉就说,再也没有比药香更好的香气了,就在我屋里熬药才好呢。这是宝玉对晴雯的心理安慰,隐含宝玉的一份情意。晴雯带病强行织补雀金裘,宝玉还是放心不下啊,一会问她要不要喝点热水,一会命她歇息,一会又拿斗篷给她披上,一会又拿个枕头给她靠背,把个宝玉急得抓耳挠腮。第二天给舅舅拜寿,可是宝玉心里还是惦记晴雯,老早就找借口返回怡红院。宝玉给他舅舅拜寿,本是一件重大的社会活动,看那阵势,前呼后拥,光骑马的随从就带了十几个,可见这事真的非同小可;但是这事在宝玉眼里,不如晴雯的健康重要。日常饮食,宝玉也是格外关照,正好大观园增设了内部餐厅,宝玉总是安排要这要那,让晴雯吃好。宝玉是一个怜香惜玉的活宝,他对晴雯的那份情意天地可鉴。晴雯被赶出贾府后宝玉跑去看望她,对她嘘寒问暖,晴雯死后他做了《芙蓉女儿诔》悼念晴雯,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充满了无限的哀伤与无奈。对于晴雯的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宝玉对于晴雯是有情有义有愧疚有无奈的。
晴雯也是爱宝玉的,他虽然是个身份底下的丫鬟,但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平等的爱着宝玉。贾政要盘考宝玉的念书情况,整个怡红院紧张起来,袭人麝月也无可奈何。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晴雯随机应变,巧施计谋让宝玉装病,让宝玉躲过一关。一个小小的故事,足以让人看到晴雯与袭人关心宝玉不同,睛雯因为更理解宝玉,所以她更能够真正的去帮助宝玉。病补雀金裘她病的头晕眼花,仍然不顾病重通宵为宝玉补衣服,这又有几个能够做到。晴雯死前一番倾肝吐胆的诉说:“只是一件,我是不甘心的:我虽生得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咬定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担了个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初也另有个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一处,不想平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接着剪下指甲相赠,又与他交换了贴身小袄,还哭道:“回去他们看见了要问,不必撒谎,就说是我的。既担了虚名,越性如此,也不过这样了。”没有哪一个女子有过这样直接而热切的表述,前番挣命补裘,这次赴死般的倾诉,晴雯总是以生命之光映照她的爱情,她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表明了自己的真心,她是爱宝玉的。晴雯对宝玉的爱是纯洁的,她并没有象王夫人所说的 那样“妖精似的”勾引宝玉,也没有象袭人那样奴颜婢膝地去钻营宝玉姨娘的地位。她鄙视袭人之流安于甚至乐于做奴隶的本性;她厌恶蠢奴悍妇的争权夺利,惟利是图。它是以自己的真性情爱着宝玉,绝不屈从,附庸。
宁死不屈的“傲”中夹带着“叛逆”;善良率直的“真”中还有些许“任性”;敢爱敢恨的“勇”中又不乏“泼辣”;心灵手巧的“俐”中又多了一分“精明”。这就是晴雯。她因为太“傲”而遭人怨恨,因为太“俐”又让人嫉妒,因为太“真”而被人算计,因为太“勇”而终遭灾灭 这位桀骜不驯,光明磊落,善良天真,聪明伶俐的俏姑娘,也让那些生活在他身边的人越发的感觉到她的不可存在性,而这也正是她的悲剧命运。
红楼梦中人物分析 第2篇
现今学界普遍认为通行本前八十回为曹雪芹所作,后四十回不知为何人所作。那么《红楼梦》中的人物大家了解哪些?
一、清朝嘉庆年间姜祺统计共448人。
二、民国初年兰上星白编了一部《红楼梦人物谱》,共收721人,人各有传,字数长短不一,此书中又收《红楼梦》所述及的古代帝王23人,古人115人,后妃18人,列女22人,仙女24人,神佛47人,故事人物13人,共262人,每人略考其生平及传说。连上二者合计,共收983人。
三、《红楼梦》中部分人物
贾宝玉,幼号绛洞花主,原籍金陵,荣府贾政次子,自幼深得祖母宠爱。也生于仕宦世家,容颜姣好,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暝视而有情。因住怡红院结诗社时起号怡红公子,资质聪颖,个性温柔、终日嬉戏于脂粉队里,养成一种偏僻乖张的性情。
林黛玉,字颦卿,别号潇湘妃子。原藉姑苏,贾母心爱的外孙女。先伤母,其父亦不久去世。作者形容她有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姣袭一身之病;闲静如姣花照水;形动如弱柳扶风一幅古代病态美人图,跃然纸上。她性情孤高,胸怀狭窄,才情之高,为十二金钗之冠。
薜宝钗,别号蘅芜君,与宝玉原系姨表姊弟。生得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丹,眉下画而横翠,肌肤也丰泽而白皙。她性情温和贞静,行为豁达大度,处事随分安时,才情之高,亦只她堪与黛玉匹敌。故贾府中自贾母起,上上下下没有不称赞她的,不过她在滴翠亭外嫁祸黛玉更足见她心机之深。
王熙凤,小名凤姐儿,浑号凤辣子,贾琏之妻。生得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掉梢眉,身材苗条,体态风骚,粉面含威春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由这段的描写,不难想像出她是怎样一个人物。她争强好胜,处处不肯落人褒贬,工于心机,把一个复杂的大家庭荣府治理得当,不能不说是她的长处。但她虚荣,贪财、阴险、毒辣、邀功、诿过等缺点,亦不为少。
史湘云,别号枕霞旧友,原藉金陵。贾母的内侄孙女。 生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面貌非常美丽。虽然亦出于仕宦世家,但幼年伤父母,寄食叔家,其际遇当然差些。然而这种遭遇并没影响到她的性格。在<红楼梦>十二个奇女子中,她是活泼、天真爽朗,不受穿着,乐观主义的典型代表;如冒失地以戏子比黛玉,大吃鹿肉,抢联即景诗等,无不显出她的天真可爱。
秦可卿,金陵十二钗之一,贾蓉之妻。她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小名可儿,大名兼美。她长得袅娜纤巧,性格风流,行事又温柔和平,深得贾母等人的欢心。但公公贾珍与她关系暧昧,致使其年轻早夭。
妙玉,自称槛外人,有时亦称畸人。出身世宦之家,因自幼多病而遁入空门,她有洁癖,性情孤僻。文墨极通,经典极熟从她送宝玉生日帖,宝玉索红梅一索即得,以后宝玉伴送她回栊翠庵,偷听黛玉弹琴走火入魔看来,她实尘心未尽后遭强徒劫去,不知所终。
贾迎春,别号菱州。贾赦庶出女儿,排行第二。生得肌肤微丰,身材合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她性情诚厚怕事。
贾巧姐,小名巧姐儿,又名大姐儿。凤姐的.独生女。虽然自幼多灾多病,而且自凤姐死后,几乎被他舅舅王仁和叔叔贾环卖给藩王作妾。但却同她母亲生前偶然间、念念善,济助村妇刘姥姥,终得逢凶化吉;偶因济村妇,巧得遇恩人。她的结局,在大观园偌许奇女子中,算是幸运
《红楼梦》中探春的形象分析 第3篇
一、外形之美、格调高雅
探春正面出场是在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时, 当时黛玉眼中的探春是什么样的呢?也可以说这也是我们外人所见到的探春之形象, “削肩细腰, 长挑身材, 鸭蛋脸面, 俊眼修眉, 顾盼生辉, 文采精华, 见之忘俗”相比起其他在场的迎春之“观之可亲”和惜春之“形容尚小”来说, 在我们面前呈献的是神采与众不同, 秀美之余不失英爽之气的少女形象。
探春是有着高雅气质的女孩, 而气质的养成不仅需要先天的外在潜质, 更离不开后天的内在修养。探春是美女更是才女。
首先, 她是个大书法家。探春花笺中说到宝玉:“兼以鲜荔并真卿墨迹见赐……”说明探春是深爱书法的, 且尤喜颜真卿的书法, 这在对探春居处秋爽斋的描写也有体现。
其次, 探春格调之高雅。诗社的发起者不是最有诗才的薛林二人, 也不是有“英豪阔大宽宏量”的湘云, 而是探春。探春的诗才虽比不上林黛玉, 但绝不亚于宝钗, 我们是不是还记得在“林潇湘魁夺菊花诗”中, 她的一首《簪菊》, 要紧排在黛玉之后, 并高于宝钗, 为贾宝玉所不及。
探春还喜欢字画、轻巧玩意儿比如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挖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儿。这些有意思又不俗气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 但是可见她的喜好也是脱俗的, 淡泊精致的东西才是她的最爱, 不是那种喜乐奢侈生活的贵族小姐。
二、个性张扬、不畏权势
在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中, 探春的独立性格发挥得淋漓尽致。抄检大观园是邢夫人挑唆, 王夫人指使王熙凤负责督办的。在这个过程中, 被称作最有“叛逆”的宝黛也是听之任之, 而我们的三丫头是如何做得呢?
三个冷笑。
探春冷笑道:“我们的丫头自然都是些贼, 我就是头一个窝主。既如此, 先来搜我的箱柜, 他们所有偷了来的都交给我藏着呢。”
探春冷笑道:“你果然倒乖。连我的包袱都打开了, 还说没翻。明日敢说我护着丫头们, 不许你们翻了。你趁早说明, 若还要翻, 不妨再翻一遍。”
探春冷笑道:“我但凡有气性, 早一头碰死了!不然岂许奴才来我身上翻贼赃了。明儿一早, 我先回过老太太太太, 然后过去给大娘陪礼, 该怎么, 我就领。”
探春冷笑道:“我们作贼的人, 嘴里都有三言两语的。这还算笨的, 背地里就只不会调唆主子。”
第一个冷笑, 说明她知道必有缘故。
第二个冷笑, 对王熙凤进行了无情的讥讽, 而代权人, 也只能陪笑, 就你的东西也搜完了。这时出现了一个让人大快特快的场面, 当邢夫人的陪房王善宝家的也仗着主子的面, 对探春动手动脚时, 探春使出一掌, 并伴有清脆的声响, 确有侠女之范。
第三个冷笑, 是对那些狗奴才们说的, 这里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感觉, 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第四个冷笑, 是直接针对王熙凤的, 这里探春极力地维护了自己丫环的利益。
这里曹雪芹通过四个冷笑, 把探春个性张扬, 不畏权势的形象刻划地活灵活现。
三、自尊与自卑
在宗法制度下, 所谓“妻妾不分则宗室乱, 嫡庶无别则宗族乱”, 这些观念不仅被一般平民百姓所接受, 更为封建士大夫之流所尊崇。生于“翰墨诗书, 钟鸣鼎食”之家的探春, 其庶出的身份一直是她挥之不去的隐忧和隐痛, 再加上“倒三不着两”的生母赵姨娘的不时取闹, 她很难从嫡庶之分的梦魇中解脱出来。由于自卑可能造成对自尊的敏感, 林黛玉由于寄人篱下, 也有这样的心态。探春庶出的身份, 虽然探春极力表白:“就是姐妹弟兄跟前, 谁和我好, 我就和谁好, 什么偏的庶的, 我也不知道”, 但实际上她心态上不能超然, 实际上也做不到, 因为血缘关系不能抹杀。赵姨娘的任何没脸, 就会影响到探春。
就是这样一个文采精华、精明强干的女子, 一个洋溢着青春活力, 有着须眉不及的胆魄的女子, 因为生于末世, 纵有补天之才, 而无补天之命!但是, 《红楼梦》中的探春最终是“游丝一断浑无力, 莫向东风怨别离”, 一个青春鲜活的生命难逃宿命, 比之“先天不足”的黛玉之夭亡更让我心痛和惋惜。我认为雪芹把补天的理想大部分寄托在了探春身上, 从这个意义上讲, 探春形象不仅具有文化苦闷的象征意义, 也具有丰富的文化审美内涵。
参考文献
[1]太愚《红楼梦人物论》上海书店出版社1990年
[2]曹雪芹高鹗《红楼梦》岳麓书社出版1987年
[3]刘梦溪《红学》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
《红楼梦》中晴雯的人物形象分析 第4篇
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7661(2016)15-0116-01
曹雪芹笔下的红楼女儿大都是很可爱的,平儿的典雅、鸳鸯的聪颖、紫鹃的贤淑、香菱的哀怨,无一不让人赏心悦目。然而,晴雯作为金陵十二又副册之首,她的魅力是卓然超乎群芳之外的,是曹雪芹笔下最丰满又最完美的丫鬟形象。这个“身为下贱”, 却“心比天高”的丫鬟身上无一处不显现出她那光彩照人、 熠熠生辉的个性魅力, 她的性格是那样丰富多彩,让人爱之怜之!
一、美丽动人
晴雯是大观园里丫鬟中最美丽的姑娘。作者把她比喻为“霁月”“彩云”, 其容貌“花月不足喻其色”, 可见晴雯之美。对晴雯的容貌, 作者惜墨如金, 避免正面描写, 而先是用王善保家的 “标致”“像西施的样子”“骚眼睛”“妖妖俏俏”等抽象和带有主观感情成分的字眼向王夫人进谗, 后是王夫人听了王善保家的进谗后, 猛然触动往事, 回忆出“有一个水蛇腰, 削肩膀, 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 正在那里骂丫头, 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这两处侧面描写, 使人产生想看看晴雯到底是怎样的美丽的意念。当王夫人听了王善保家的挑唆后, 立刻命小丫头到怡红院把晴雯单独叫来。王夫人一见她钗斜鬓松, 衫垂带腿, 大有春睡捧心之态。王夫人冷笑道: “好个美人! 真像个‘病西施了。”此刻, 作者从反面写了晴雯之美。接着, 作者又借凤姐之口来直接赞美晴雯“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 都没晴雯生得好。”可见晴雯的美是公认的。
二、聪明伶俐
晴雯不仅是大观圆的丫鬟中长得最标致,而且聪明过人。机敏伶俐, 心灵手巧,这些都使她在众丫环中更显可爱之处。王夫人虽对她恨得牙痒痒的, 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处处比人强”。如第52 回宝玉的雀金褂子头次穿出去就被烧了一个洞, 偏偏老太太、太太叫他第二天还穿这件, 拿到外面, 所有的织补匠、截缝都不敢接,最后是发着高烧的晴雯“挣命咬牙几个时辰给补好的”。又第73 回贾政突然袭击要在第二天检查宝玉的功课,而宝玉大部分文章都是半生不熟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到半夜还没能入睡,三更时分,芳官从外面进来说“一个人从墙上跳下来了”,晴雯便急中生智, 要宝玉“快趁这个机会装病只说唬着了”,以便逃避检查, 当上夜的说“想是风摇的树枝儿,错认作人了”, 她便马上反驳: “别放诌屁,你们查的不严, 怕得不是, 还拿这话来支吾, 才刚并不是一个人见的, 宝玉和我们出去有事, 大家亲见的, 如今宝玉唬的颜色都变了,浑身发热,还要去拿安魂药去”, 一个弥天大谎被她轻而易举地编得天衣无缝, 有鼻子有眼的。此处,任何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好一个能干贤达的晴雯!
三、率真洒脱
晴雯率真的个性在她生活中的一颦一笑中表露无遗。在第五十一回中,晴雯一见麝月出门赏月,为了“唬他玩耍”,竟“仗着比别人气壮,不畏寒冷,也不披衣,只穿着小袄,便蹑手蹑脚地下了熏笼,随后出来”作为晴雯这样一个因“身微下贱”而失去了全部自我的少女,能够在毫无人身自由的奴隶地位上毫无掩饰地表现其少女的童真,这种恶作剧较之其他少女就更显得可爱了。最能反映晴雯纯真洒脱个性的事件还是“撕扇子”这一细节。撕扇子之初,晴雯固然存在着赌气的心理,可当宝玉真的将扇子递给她时,晴雯竟“果然接过来,‘嗤的一声撕成两半,接着又‘嗤‘嗤几声。”这里我们不能将晴雯的举动看成是胆大,说成是任性倒更有几分道理,而任性本身就是晴雯任由自己少女本性的率真表现。可当麝月的扇子也被抢来递与晴雯“撕作几半”之后,宝玉晴雯二人的大笑则完全没有了丝毫出气的样子,变成了真正的开怀大笑了。如此精透的性格刻画,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了晴雯率真洒脱的可爱形象。
四、勇敢反抗
晴雯的勇敢也是她的可爱之处。封建社会里,一个女奴敢于反抗,那是要多大的勇气和担当呀!第七十四回王善保家的奉王夫人之命抄检大观园, “这个贾府中最猖狂的狗腿子”狐假虎威。而一圈抄捡下来,只有两个人发泄了自己的不满情绪,一个是探春,另一个就是晴雯。探春是小姐主子,晴雯是奴才丫头, 晴雯以无声的语言表示了她愤怒的反抗: “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提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十分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怒。但当王善保家的说道: “姑娘你别生气, 我们并非私自就来的, 原是奉太太的命来搜查。你们叫翻呢? 我们就翻一翻, 不叫翻, 我们还许回太太去呢。何用急得这个样子!”晴雯听了这话便指着她的脸说道: “你说你是太太打发来的, 我还是老太太打发来的呢! 太太那边的人我也都见过, 就只没有看见你这么个有头有脸大管事的奶奶!”。一个奴才丫头挑战封建制度的威严,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是多么不容易和难能可贵呀! 这也正是晴雯个性中最最闪光之处。
美丽、能干、真率、勇敢构成了晴雯性格的集合,这个集合让晴雯成了大观园中最为出众的女子,傲视群芳的她,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种超然傲世的态度。晴雯的这种孤傲性格是与她保持着一个少女未被扭曲的人性密不可分的,是一个美少女人性的自然流露,这种自然流淌的美是美中极品。
红楼梦中人物性格 第5篇
《红楼梦》既反映了阶级压迫、贵族生活的豪富、下层人民的困苦,也反映了科举制度、封建礼教、不同人的命运等。用形象化的手法,从不同的角度立体地展示了社会全貌,这超过了以往任何一部小说。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作者曹雪芹。曹雪芹(1715?1764?),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圃、芹溪。祖先原为汉人,后被满族贵族掳走成为家奴,入了满洲正白旗包衣。以后地位不断升迁,终于成为康熙亲信,祖孙三代四人担任过江宁织造这一要职,其间又兼两淮巡盐御史,共约六十年。成为显赫几代的大家族。雍正皇帝继位后,由于政治斗争,曹家地位一落千丈,到曹雪芹时,生活穷苦,境遇潦倒,已经过的是“举家食粥”也难以为继的生活了。他以坚韧的毅力,专心致志地从事《红楼梦》的写作与修订。乾隆二十七年,终因贫困交加而离开人世,遗留下来的只有一部未完成的《红楼梦》。
《红楼梦》的版本主要有两大系统:一为八十回抄本系统,一为一百二十回排印本系统。抄本系统均为八十回,题名为《石头记》,大多附有脂砚斋评语,比较重要的有脂评本有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戚序本等。排印本系统为一百二十回,最早是乾隆五十六年(1791)程伟元、高鹗以活字排印,书名改为《红楼梦》。一般认为,后四十回是高鹗所补。比较重要的版本有程甲本、程乙本。
至于后40回,有功有过,应当说是功大于过。首先,由于有了后40回而使《红楼梦》成为一部结构完整、首尾齐全、浑然一体的文学作品。其次,它写出了全书中心事件、主要人物的悲剧结局,如黛玉之死、贾家之败、宝玉出家等,从而保持原有矛盾的发展,基本上符合前八十回的倾向。第三,有的情节描写生动精彩,如潇湘惊梦、黛玉迷性、焚诗稿、魂归离恨天等,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贾宝玉
贾宝玉是一个又奇又俗的人物。他的性格主要特征是叛逆,他的行为“偏僻而乖张”,是古代社会的叛逆者。他鄙视功名利禄,不愿走“学而优则仕”的仕途。他痛恨“八股”,辱骂读书做官的人是“国贼禄蠹”,懒于与他们接触拜会。他不喜欢所谓的“正经书”,却偏爱于“杂书”,钟情于《牡丹亭》、《西厢记》。他还对程朱理学提出了大胆的质疑,认为“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了。”这充分显示出了他是君主专制制度的“逆子贰臣”。(前世为神瑛侍者,对绛珠仙草有灌溉之恩。)
他认为“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在这种骇世惊俗的思想指导下,宝玉终日“在内帏厮混”,并钟爱和怜悯女孩子,钟爱她们的美丽、纯洁、洋溢的生气、过人的才智,怜悯她们的不幸遭遇,怜悯她们嫁与浊臭的男子,失去了圣洁之美。
贾宝玉道:“女子出嫁前为珍珠,嫁人后便失去光芒成了死珠,再老便与污浊男子同流,成为死鱼眼了。”他甚至为自己生有一个男子之身而感到无可挽救的遗憾。在他的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无疑就是与林黛玉的相爱了。这场恋爱,一方面开始于叛逆的性格,另一方面又促使了他的叛逆性格的最终形成。这是他生命史上最大最重要的叛逆行为。宝、黛不但要求婚姻自主,而且在恋爱中背离了传统社会的人生之道。他们在反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导致了两人的悲剧结局。红楼梦人物赏析
林黛玉
林黛玉,金陵十二钗之冠(判词与宝钗合二为一,故不究一二)。前世为三生石边的一株绛珠草,受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愿跟其下凡还尽眼泪。今世为巡盐御史林如海与贾府千金贾敏的独生女林黛玉,少时其母因病辞世,外祖母怜其孤独,接来荣国府抚养,后又因其父林如海思虑过重也因病身亡,黛玉便一直居住在荣国府。她生性孤傲,多愁善感,才思敏捷。和神瑛侍者的转世贾宝玉真心相爱,有共同的价值观、爱情观,但这一段爱情因悲剧性的家族命运而遭到扼杀。主张红楼梦是反封建爱情小说的红学家认为,黛玉是宝玉反抗封建礼教的同盟军,是自由恋爱的坚定追求者。林黛玉之于曹雪芹,意味着女性的最高价值。
薛宝钗
薛宝钗,金陵十二钗之冠(判词与黛玉合二为一,故不究一二),薛姨妈的女儿,家中拥有百万之富。她大方典雅,举止雍容。她待人处事十分圆滑,上面的疼爱,下面的敬重。她对官场黑暗深恶痛绝,但仍主张贾宝玉应致力于仕途经济,有所作为。
她有一个“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金锁,据说是初生时一个癞头和尚给的。而王夫人与薛姨妈为了家族利益,便以此为由,极力促成“金玉良缘”宝玉与宝钗的婚事。因《红楼梦》80回后的篇章已失落无考,宝钗真正的结局也无考了,而因第五回有宝玉游太虚时听闻的曲文,后世推测,“金玉良缘”的结局应是“终身误”。
贾元春
贾元春,金陵十二钗之三,贾政与王夫人之长女,自幼由贾母教养。作为长姐,她在宝玉三四岁时,就已教他读书识字,虽为姐弟,有如母子。后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作女吏。不久,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家为迎接她来省亲,特盖了一座省亲别墅。该别墅之豪华富丽,连元春都觉太奢华过费了!元妃虽给贾家带来了“烈火烹油,鲜花著锦之盛”,但她却被幽闭在皇家深宫内。省亲时,她说一句,哭一句,把皇宫大内说成是“终无意趣”的“不得见人的去处”。这次省亲之后,元妃再无出宫的机会,后暴病而亡,元春之死乃是荣国府从荣耀转衰败的一个转折点。
贾母
贾代善之妻,出嫁前为金陵世家史侯的小姐。在贾家从重孙媳妇做起,一直到有了重孙媳妇。她凭着自己的精明能干,才坐稳了贾家大家长的位置。她喜欢众孙女,溺爱孙子宝玉,从前80回的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出,贾母是支持宝黛爱情的,但高鹗续本中却说贾母并不支持宝玉与黛玉的爱情。她的思想也受到了宝玉和黛玉的影响,有了一些前卫的想法。总之贾母能受到众人的尊敬,说明她的`地位是不可忽视的,且她是有能耐的。
贾探春
贾探春,金陵十二钗之四,贾政与赵姨娘所生,贾府三小姐。她精明能干,有“玫瑰花”之诨名。她个性刚烈,庶出的身份是她最大的心结。抄检大观园时,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令丫环秉烛开门而待”,许别人搜自己的箱柜,不许人动丫鬟的东西。“心内没有成算”的王善宝家的不懂得这一点,对探春动手动脚的,所以当场挨了一巴掌。探春对贾府面临的大厦将倾的危局颇有感触,她想用“兴利除弊”的改革来挽救,改革成功,但无济大事。最后贾探春远嫁他乡,最终印证着“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的悲惨结局。
史湘云
史湘云,金陵十二钗之五,金陵四大家中史家的千金小姐,是贾母的侄孙女。虽为豪门千金,但从小父母双亡,由叔父史鼐和史鼎抚养,而两个婶婶对她并不好。在叔叔家,她一点儿也作不得主,且不时要三更半夜做针线活儿。她的身世与林黛玉有些相似,但她没有林黛玉的叛逆精神,且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薛宝钗的影响。她心直口快,开朗豪爽,心怀坦荡,从未把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因《红楼梦》80回后的篇章已失落无考,湘云真正的结局也无考了,而因第五回有宝玉游太虚时听闻的曲文,后世推测,湘云嫁给了卫若兰,而卫若兰早卒,所以结局应该不好。
贾迎春
贾迎春,金陵十二钗之七,是贾赦与妾所生的,排行为贾府二小姐。她老实无能,懦弱怕事,有“二木头”的诨名。她不但作诗猜谜不如姐妹们,在处世为人上,也只知退让,任人欺侮。她的攒珠垒丝金凤首饰被下人拿去赌钱,她不追究。别人设法要替她追回,她却说:“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气。”她父亲贾赦欠了孙家五千两银子还不出,就把她嫁给孙家,实际上是拿她抵债。出嫁后不久,她就被孙绍祖虐待而死,预示着荣国府已经开始逐步走向衰败。
贾惜春
贾惜春,金陵十二钗之八,贾珍的妹妹,自小喜爱画画。因父亲贾敬一味好道炼丹,别的事一概不管,而母亲又早逝,她一直在荣国府贾母身边长大。由于没有父母怜爱,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心冷嘴冷。抄检大观园时,她咬定牙,撵走毫无过错的丫环入画,对别人的流泪哀伤无动于衷。因《红楼梦》80回后的篇章已失落无考,惜春真正的结局也失落无考了,而因第五回有宝玉游太虚时听闻的曲文,后世推测,四大家族的没落命运,三个姐姐的结局,使她产生了弃世的念头,入庵为尼。
王熙凤
金陵十二钗之九,贾琏之妻,金陵四大家王家的小姐、贾家的媳妇,王夫人的内侄女。她精明强干,深得贾母和王夫人的信任,成为贾府的实际大管家,支撑着贾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吃穿住行,老死病辞。为人处事也十分圆滑周到,图财害命的事也是干过的。但世人只道凤姐之毒辣,却很少体味凤姐心中之苦,王夫人为了自身利益把她娶到贾家,后因有了更亲近的宝钗又要拿她的权,这是不用八十回后的篇章也能猜到的,又有丈夫怨恨,下人忌惮,自然是“生前心已碎,死后心空灵”。
贾巧姐
金陵十二钗之十,贾琏与王熙凤的女儿。因生在七月初七,曾受过王熙凤接济的刘姥姥给她取名为“巧姐”。贾巧姐从小生活优裕,是豪门千金。但在贾府败落后,舅舅王仁和贾环要把她卖与藩王作使女,在紧急关头,也幸亏刘姥姥帮忙,把巧姐带入乡下,她才不至于沦落到为奴为婢。
秦可卿
秦可卿,金陵十二钗之十二,贾蓉之妻。她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小名可儿,大名兼美。她长得袅娜纤巧,性格风流,行事又温柔和平,深得贾母等人的欢心。
但公公贾珍与她关系暧昧,致使其年轻早夭。其人身世极为神秘,且其房内所摆的物品没有一样不是大有来头,即使是贾宝玉恐怕都没有这个资本!而有一次周瑞家的替薛姨妈送宫廷的十二钗花给各个人时她看到那钗花竟拽着它哭了,若说是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她并非没有得到过。
死后那些和她比较亲近的几个人居然都没有人反对她用只有皇族之人才能用的樯木做棺材,更何况她用的那份樯木还是原本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后来因变故而退了的,这种连贾母都不敢用的东西却被她一个应该说是比较渺小的蓉大奶奶用了,却无人反对,皇室里也全无反应,说实话,恐怕可卿原系皇室之女!
李纨
金陵十二钗之十一,字宫裁,出身金陵名宦,贾珠之妻,生有儿子贾兰。她从小就受父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育,以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几个贤女便了,每日以纺织女红为要。贾珠不到二十岁就病死了。李纨就一直守寡,虽处于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不闻不问,只知道抚养亲子,闲时陪侍小姑等女红、诵读而已。她是个恪守封建礼法的贤女节妇的典型。
妙玉
<红楼梦>中人物的星座 第6篇
<红楼梦>中人物的星座
牡羊座:晴雯
金牛座:袭人
双子座:宝玉
巨蟹座:尤二姐
狮子座:探春
处女座:妙玉
天秤座:秦可卿
天蝎座:王熙凤
射手座:...忘了
魔羯座:宝钗
水瓶座:刘姥姥
红楼梦中贾宝玉的人物形象分析 第7篇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个封建贵族阶级内部的叛逆者形象,是封建社会崩溃前夜的新人形象,这几乎成了今天广大红学研究者和爱好者的共识。而当我们以男人解放思想为背景重读《红楼梦》时,便会发现,曹雪芹对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处处流露出对传统的男性社会性别角色的颠覆。毫不夸张地说,曹雪芹是具有初步两性平权意识与男人解放思想的作家,虽然,受其时代的局限,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性别角色是怎么回事。但在他塑造的贾宝玉这一人物身上,凝聚了男人解放思想所信奉的诸多理念,这一封建贵族阶级的叛逆者形象,同时又是传统社会性别角色的叛逆者。让我们试以男人解放的视角,重视审视一下宝玉的形象。
1.贾宝玉背叛了“男人应该事业有成”的性别角色意识
儒家文化观念下的理想男人应该是: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贾宝玉是被其所属家庭寄予厚望的一个人物,贾政等人对宝玉的期望,自然是“深精举业”,平步青云,光宗耀祖。然而,贾宝玉一生鄙弃功名利禄,最恨所谓“仕途经济”。这种“不思进取”,是与传统社会性别角色对男人的要求背道而驰的。在贾宝玉那里,与功名相对的,是“风月诗酒”,他沉浸其中而自得其乐。
第五回写宝玉跟着秦氏找午睡之处,先进上房,见挂着一幅画和一副对联,画为《燃藜图》,画的是刘向勤学苦读,而对联为“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宝玉忙说:“快出去,快出去!”对功名厌恶到这种地步。谁若劝他走经济之途,他就斥之为“混帐话”,亦可见其性情。
2.贾宝玉颠覆了“男人远离女性”的性别角色要求
在传统社会性别角色的规范中,男孩子从小便被教育他们是不同于女孩子的,他们应该与女性保持距离。一个“成熟”的男人如果整天和女性混在一起,会被认为“没出息”,沉湎于儿女情长。
贾宝玉毫不理睬这一切,他整日与女孩儿厮混,这实际上是他生活的最主要内容。用史湘云的话说,便是:“你成年家只在我们群里”。而袭人也在三十四回中说:“他偏又好在我们队里闹”。贾母因此说:“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男人本应有男人的事情去做,什么事情呢,自然是求取功名。但贾宝玉却偏对女孩子们做的事情感兴趣。这或许出于他的性别平等意识。
传统男性社会性别角色中的重要组成之一,便是男性霸权主义,是高高凌驾于女人之上的那份“权威”。在贾宝玉生活的时代,男人是社会的主宰,女人是奴仆,是被轻视与奴役的。
3.贾宝玉挑战了“男人阳刚”的角色定位
中国传统的社会性别角色对男女差异有着明确的规定,男人的“阳刚”对应女人的“阴柔”。为了塑造这一不同的性别形象,男性和女性在幼年的游戏内容上便有区别,而贾宝玉却要打破这区别。第六十二回,香菱等人斗草,“可巧宝玉见他们斗草,也寻了些花草来凑戏”。这种女孩儿们的游戏,荣宁二府中,恐怕也只有宝玉这一个男性会热衷参与。
那一段“宝玉葬花”更是“女性味儿”十足,也可以说是“兼性”十足:宝玉“将方才的夫妻蕙与并蒂菱用树枝儿抠了一个坑,先抓些落花来铺垫了,将这些菱和好,又将些落花来掩了,方撮土掩埋平服。”这举动,整个一个林黛玉葬花的翻版。
贾宝玉被公认为多情公子,而这多情,也恰是男人的阳刚形象所不容的,是贾宝玉对传统男人性别角色的另一背叛之处。至于说到贾宝玉的爱哭,因为最能体现男人解放的兼性理念,容后专述。
4.贾宝玉不理睬“男人老成持重”的性别塑造
直到今天,“老成持重”、“成熟稳健”的男人仍是社会性别角色要求下的“理想男人”,而宝玉“谤僧毁道”,用袭人的话讲,就是“说话不顾禁忌”,这种性情的自由随意,不受约束,同样是男人解放主义者心目中的理想。
5.宝玉反叛了男性友谊的“君子之交”
在传统社会性别角色下,男人间深刻的友谊受到抑制。儒家文化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以男人解放理念来考察,这种对男性间亲密情谊的回避根源在于男人的阳刚形象,男人被认为应该是坚强无比的,是可以独自承担一切重轭的。而温情脉脉、甜甜蜜蜜、亲密无间的交往,会使男人显得太“多情”,有损男人的“硬汉”形象,因此像女性之间那样的亲昵友情在男人世界是被禁止的。此外,男人间的距离还导源于“同性恋恐惧症”,即担心男性间交往过密会被别人认为是同性恋伴侣。
男人解放主义者认为,“同性恋恐惧”阻碍了男性的团结与友谊,因此是要破除的。正如女性主义者主张女人间建立深厚的“姐妹情谊”一样,男人解放主义者也主张男人间建立同样深厚的“兄弟情谊”。
而贾宝玉从来便没有想要扮演“硬汉”,他对这一男性理想形象进行了颠覆,同时也颠覆了同性恋恐惧。
宝玉与秦钟的“兄弟情谊”可谓深厚,元春受晋封时,“宁荣两处近日如何热闹,众人如何得意,独他一个皆视有如无,毫不曾介意。因此众人嘲他越发呆了。”为什么不介意呢,因为秦钟的父亲病故,而秦钟亦病危。他与蒋玉菡、柳湘莲等人有密切关系,突出了他与同性的情谊。
事实上,男人解放主义者所提出的“同性恋恐惧”效应在《红楼梦》中已有表现,如第七回写宝玉与秦钟相互敬慕,便“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疑”。
实际上,贾宝玉与同性的关系还仅仅停留在友谊层次,而不是同性恋。因此,与薛蟠“动了龙阳之兴”自是不同,甚至与秦钟和香怜的“挤眉弄眼,递暗号儿”也完全不符,更与贾琏“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迥异。纵观《红楼梦》全书,虽然多处描写同性间的性爱,即使第十五回里那些暗示性极强的语句,似也仅具有暗示同性间性游戏的层分,而非真正的同性恋关系。
二、贾宝玉周围人士对男人解放倾向的态度
当男人解放作为一种理论提出的今天,在全世界仍有很多的反对者。传统社会性别角色对人奴役之深正在于,它已完成观念内化,成为我们观念世界的一部分,我们受其奴役而又觉察不到,以为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于是,许多持旧性别观的女性,便会觉得解放的男人不符合她们理想中的“好男人”形象。
贾宝玉的生活中,几乎都是这样的反对者。传统男人性别角色的代表人物贾政自不必说,包括贾母、薛宝钗、凤姐、袭人等人在内,亦是这样的反对者。
全书中,宝玉两次被人指责“婆婆妈妈”的,一次是凤姐因为他在秦可卿病床前哭,另一次则是袭人。宝玉因晴雯病而想到海棠花之死,认为是一种应验,袭人笑他:“我待不说,又撑不住,你太也婆婆妈妈的了。这样的话,岂是你读书的男人说的。”按袭人的话推理,同样的话,女人说便可理解,而男人说便是“婆婆妈妈”。“婆婆妈妈”这个词本身便具有贬意,它用于女性也是一种轻蔑,这里又通过将男性归入女性行列完成了对男性的轻蔑。
而到了“宝玉葬花”一段,被香菱看见了,也说:“这又叫做什么?怪道人人说你惯会鬼鬼祟祟,使人肉麻呢。”“肉麻”,和“婆婆妈妈”一样,用来指称某个男人有女人味儿。
第三十五回,借两个婆子之口形容宝玉:“时常没人在眼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
第六十六回,又借兴儿的嘴说:“他长了这么大,独他没有上过正经学堂。我们家从祖宗直到二爷,谁不是寒窗十载,偏他不喜读书。
每日也不习文,也不学武,又怕见人,只爱在丫头群里闹。再者也没刚柔,有时见了我们,喜欢时没上没下,大家乱顽一阵;不喜欢各自走了,他也不理人。我们坐着卧着,见了他也不理,他也不责备。因此没人怕他,只管随便,都过得去。”由此可见,贾宝玉这一男性解放者的形象,不仅为上层阶级反对,也为下层反对,不仅为女性反对,也为男性反对。
宝玉的叛逆,最集中地体现在他摒弃仕途上。当史湘云听贾宝玉说不愿意会见贾雨村时,曾这么劝他:“还是这个情性不改。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仁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谁知宝玉却一点面子也不留:“姑娘请别的姐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
贾政是传统男人社会性别角色的典范,热心仕途,追求“成功”之外,还表现在他与宝玉的父子关系上。中国传统男权文化推崇的是严父形象,以“严父”指称贾政再合适不过了,他毒打宝玉,除了嫌他荒疏学业、淫辱母婢,或害怕“窝逃”受害的因素之外,也有恨他“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在外流荡优伶”这些有损传统男子社会性别的行为举止。
林黛玉不仅支持宝玉的“男人解放”,她自己也是一个传统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反对者,仅由对待香菱学诗的态度便能够看出来。按理说,香菱更有理由就近向宝钗学诗,但宝钗却笑话她,说:“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作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的。”而林黛玉则是极力帮助香菱学诗。由此可见,钗黛二人对于传统女性社会性别角色意识的定位便大相径庭,她们对于男人解放倾向的不同态度也便顺理成章了。
当然,对贾宝玉这一男人解放思想的实践者的最大支持者还是作者曹雪芹。曹雪芹无疑是带着欣赏的眼光来塑造贾宝玉的,宝玉形象寄托了他的理想。此外,曹雪芹在书中也多次流露出两性平权的意识,如对反抗压迫的下层妇女的同情与歌颂。
须知,男人解放主义者在今天仍在主流社会之外,属于“另类”,在当年便要加一个“更”字了。《红楼梦》第十九回有这么一条脂批:“此书中写一宝玉,其宝玉之为人,是我辈于书中见而知有此人,实未目曾亲睹者。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不独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今古所有之小说传奇中,亦未见这样的文字。”因此,这位批书人说贾宝玉是“今古未有之一人”。这就说明一个问题,贾宝玉所代表的社会思潮在当时处于“草色遥观近却无”的状态。
三、以两性平权、男人解放视角进行红学研究的意义与潜力
关于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以往的红学研究多强调他的阶级叛逆性,而我们这里试图从性别角色叛逆这一视角,特别是男人解放这一最新理念出发,对其进行审视与解读。阶级叛逆与性别叛逆尽管有时交插错位,但在很多情况下又能彼此关联,相互生发,具有统一性。
首先,社会性别角色是一种文化观念界定。而我们知道,任何文化观念上的界定,都不可避免地带有阶级的色彩,打上了时代与阶级的烙印。男尊女卑、男强女弱、男主女从等社会性别观念,同样是封建统治阶级用来管制人民的一种手段。历来的统治者,在以强权和独裁维护其统治的同时,往往都要依靠包括社会性别角色在内的一整套“伦理规范”,作为其补充手段。而对于一个民主社会来讲,人本主义思想理应受到尊重,每个人都拥有与生俱来的平等权利,两性的平等符合社会进步的理想。
其次,性别角色规范对个人同样具有强制性。可以说,社会性别角色的条条框框,同样是一种对个人独特性的蔑视与剥夺,足以通过强化这些束缚,而将个人控制在既定的统一规范之内,使其个性无从发挥,直至彻底泯灭。因此,性别角色模式的过分强化,同样是一种奴役和剥削。
贾宝玉的背叛,是阶级叛逆与社会性别角色叛逆的统一,正是这一双重叛逆决定了他背叛的彻底性,也使其人物形象变得更生动而鲜明。
引入男人解放的视角,可以使我们对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有更深入更全面的认识。比如前面专节论述的贾宝玉的哭,以及贾宝玉诸多被当时主流社会视为女性化的举止和表现,如果单纯以阶级叛逆的观点来解读,有时难以取得十分令人叹服的答案。
再以贾宝玉对男性的态度为例,《红楼梦》全书中,贾宝玉对于男性的态度主要基调是反感的,而他之所以同秦钟等人往来十分密切,以往红学家们基于阶级背叛的观点,对此做出的解释是,贾宝玉反感的男性是上流社会的人士,而他的朋友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对于惟一的例外北静王,也有学者引证说,贾宝玉对北静王的友情很快便十分淡漠了。如果以性别背叛为出发点,便会发现贾宝玉的男性朋友,包括北静王,都是眉目清秀、相貌俊朗的青年男子。贾宝玉对他们的喜爱,表现了男性对俊美同性的欣赏,且这种欣赏又不是基于性爱的。而在传统的性别观念中,女性对美丽同性的欣赏受到认同和理解,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男性身上被认为是不可思议的,或会立即由此联想到同性恋。所以引入男人解放视角,有助于我们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全面体察,以及对一些问题做进一步的深入思考。
如果认真深入地以社会性别角色理论全面解读《红楼梦》,我们还将会有许多重要的发现,可以说两性平权意识贯穿全书。正因为此,我们更有充分的理由说,曹雪芹是一个具备了初步女性主义,以及男人解放主义思想的伟大著作家。
贾宝玉形象赏析
我们就从贾宝玉那句有名的话说起吧。宝玉曾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第二回)这是宝玉与女儿和男子交往的一条重要原则。但是,我们会发现,宝玉并没有完全依照这条准则行事。比如,他和柳湘莲、秦钟、北静王等人交往十分密切,而对女子,也有另一种看法。那就是“这些人只嫁了一个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第七十七回)对于这种矛盾,孟富本地议会的一条侧批写道:“受气清浊,本无男女别”。这种:“受气说”,在理解贾宝玉的过程中是十分重要的。
“受气说”的系统阐释者是贾雨村。第二回中,当冷子兴说贾宝玉“将来色鬼无疑了”时,贾雨村急忙罕然厉色制止,并说了一通玄而又玄的话。他认为,世间本来有正气和邪气,大贤之人和大恶之人就禀赋着正气或邪气。而当时是“运隆祚永之朝,太平无为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至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甚至所余灵气漫无可归,就化作甘露和风,“洽然溉及四海”。在这样的世上,邪气只能充塞在深沟大壑之中,不见天日。如果邪气泄漏而出,因为正邪不相容,便会互相搏击,直至一方消亡为止。这样就产生了“正邪两赋”的人。这种人“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成为大奸大恶”,“聪明灵秀”而又“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他们“弱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抒清贫之家,则为逸世高人;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亦必为奇优名倡。”如果我们把贾宝玉、北静王、秦中、柳湘莲、蒋玉菡等人与贾雨村所列举的三类人进行对照,就会发现他们十分吻合。
但是,我们要注意的是,《红楼梦》的写法是“将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据考证,应该是“假语存焉”,与“真事隐去”对应。),而且发表“受气说”的正是贾雨村。“假作真时真亦假”,贾雨村的这些话也就真假皆有之了。那么,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我的看法是这样的:贾宝玉等人正是秉正邪二气而来的人,但何为正、何为邪,贾雨村说反了。也就是说,充溢于天地之间,漫无所归的,是残忍乖僻的邪气,而充塞于深沟大壑之内不见天日的,正是清明灵秀之正气。
这一点很容易得到证明。贾雨村的立场是封建官僚的立场,在他们那里,抹杀天性、真情的“理”才是最终价值标准。在这种价值标准的支配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我们只要看一下评价宝玉的两首《西江月》就可以知道了。另一方面,我们可以从书中看到,作者曹雪芹对当时的社会也是抱着失望的态度的。我在这里不多展开,仅指出两点:一,曹公在开头用了女娲补天的神话,脂砚斋在这里批道:“补天济世,勿认真用常言。”为什么要补天呢,因为“天”已经破了。脂砚斋提醒我们要注意神话后的含蕴,即社会已经破败了。
二、《红楼梦》中多次写到“末世”,比如甄(士隐)府、林府、贾府等等。在贾雨村出现时,脂砚斋批道“有写一末世男子”。可见,曹雪芹认为当时的社会已经到了末世。
在这样一个“天”都已经破败的末世,充斥世间的只能是邪气。那些偶尔泄出的清明灵秀之气是弥足珍贵的。并正邪二气而来的人同样弥足珍贵。贾宝玉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许多性格特征和生命活动都可以由此得到解释。
首先,我们谈一谈“意淫”。“意淫”是相对于“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的“皮肤淫滥”(第五回)而言的。它“唯心会而不可言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这主要体现在对女儿的态度上。当时的社会仅仅把女子作为玩物,而并没有给与她们应有的价值。但是,贾宝玉却视女儿为“阿弥陀佛”“原始天尊”(这本是甄宝玉的话,但“假(贾)作真(甄)时真亦假”二者是相通的),对她们呵护备至。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反差呢?原因正在正邪二气上。“天地灵秀之气,只钟于女儿”女儿是清秀之气的结晶。而当时的社会,所谓的“天理”(就是理学之理)已经摧残和淹没了人的天性。人们反对人欲,轻视、消解人的独立的价值。女子,天地灵秀之气的结晶,正是男权社会的弱势者、牺牲品。“受气说”来讲,邪气充斥世间,漫无所归,它们是世界的主宰。而清明灵秀之气,只能拘于幽壑之中。一旦有正气泄出,便会因为“正不容邪,邪复妒正”而引起异常激烈的搏击,“必至搏击掀发后始尽”。这种搏击的代价,往往是自由或者生命。我们看到,袭人在一步步的失去她的自由,而晴雯则失去了生命!这正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社会原因!在这样的社会里,女子当然不可能有独立的人格和价值。
而宝玉和世人迥异。他天性中有一段“痴性”,这种痴性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禀赋,使他身上具有的清明灵秀之气。这样一来,他便站在了与世人迥乎不同以至于对立的立场上。同气相求,是人之常情。宝玉这种天生的气质使他对女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怜爱。我们可以看到,在周岁“抓周”时,他只抓取脂粉环钗之类;七八岁时,便有“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这样的惊世骇俗之语;及至十三四岁,成人以后,更是“怡红"不已。他曾说自己“这个心操碎了也没人知道”,可见宝玉对女儿珍爱之至。他给麝月梳头,为平儿理妆,为袭人侍药,看龄官画蔷……这一切都远远超越了皮肤淫滥,而是灵魂、人性的对等的交流,也是对对方和自身清明精神的关怀。正是宝玉灵秀之气与女儿灵秀之气的统一,决定了“意淫”的平等性。对女子人格上平等的关爱,在当时的社会,是十分超前的,它具有极高的价值。
“意淫”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在于它是诗意的、审美的。“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白玉钏亲尝莲叶羹”等等故事,都是如诗般的清丽、脱俗。而“杏子荫假凤泣虚凰”一回中,描写了“同性恋”这样一个现在看来还是“丑”的主题。但是我们在品读时,并没有感到厌恶,反而获得了极微妙的审美体验。“意淫”之所以具有这样的诗意和审美性,是于其中“情”的交感密不可分的。关于这一点,在谈到宝黛爱情时再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下面,我们谈一谈宝玉的另一个重要特征,也就是“情榜”中的评价--“情不情”。(脂批显示,“情榜”出现在《红楼梦》一书的最后一回,对全书的主要人物进行评价,评语都以“情”字开头,宝玉居“情榜”之首,评语是“情不情”)我们首先看一下“情不情”的语法结构:第一个“情”用作动词,意思是“用情”;“不情”即“无情”这里用作名词,意思是没有感情(或没有感情交流)的人和物。那么,“情不情”就是用情于无情之物。当然了,既然宝玉能用情于无情,就更能用情于有情了。还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情”是广泛意义上的情,它泛指一切真情的关爱。下面,我们看一看“情不情”的表现。宝玉在铁槛寺边农舍里观看二丫头纺线(第十五回),赞叹袭人的姨妹妹(第十九回),提醒龄官避雨(第三十回),等等。在第三十五回中,傅试家的婆子对贾宝玉的描述正是对“情不情”的最好注解:“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猩猩与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股股浓浓的。且连一点刚性也没有,连那些毛丫头的气都受的。”
从这些表现中,我们可以看到出宝玉用情的对象:燕子、鱼、星星、月亮、女儿,等等。他是绝对不会用情于须眉浊物的。从治理,我们会看到宝玉用情的对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秉赋着天地之灵气。宝玉用情于“不情”,实际上也是自己清明灵秀之气的外化与认可。由此看来,“情不情”与“意淫”有着相同的内在驱动力,那就是气质禀赋的惺惺相惜。在与“不情”的交感中,宝玉可以发现自己,寻找到自己的价值。正因为自己的价值在于这一切清秀之气中,宝玉才把女儿看得极为珍贵,甚至生死以之。事实上,“情不情”与“意淫”的思想内核是相同的,我们可以把“情不情”看作“意淫”在范围上的扩展。
然后,我们来谈谈宝黛爱情。在前面我们说过,宝玉和红楼女儿们都是秉赋着清明灵秀之气的,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也是基于正气的同气相求。而在所有的女儿中,气质禀赋最接近宝玉者,当属黛玉。宝黛的渊源可以追溯到第一回中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的神话。绛珠草能够经延岁月,修成女体,是因为有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里是有明显的象征意义的,即神瑛侍者同绛珠草通过甘露进行生命意识的交流。在现实中,宝黛思想统一的根源,就在三生石畔。
这样一对具有极为相似的气质的儿女既缘定三生,又相逢今世,爱情的产生是必然的,而产生的爱情也必不同寻常。宝黛爱情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男女挚爱,这是继成的定论。但人们都从政治、阶级角度进行分析,我个人认为是不妥当的。我认为,宝黛爱情之所以超越了普通的男女挚爱,是因为他们的爱情具有无与伦比的美学价值。前面提到的“意淫”的审美性特点,与之相通,这里一并谈谈。
关于宝黛爱情的思想基础,前人已经论述得很充分了。用假报与的话,就是“林妹妹从来不讲那些混账话”。我就不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爱情,是宝黛二人人生价值得以实现的主要途径和最高形式。
我们先看宝黛二人的人生价值在哪里。我们以宝玉为例,黛玉和他基本相同。宝玉的人生价值不在功名富贵,不在忠孝节义,听听他批判“文死谏,武死战”的酣畅淋漓的话就知道了。这样一来,在整个正统封建社会里,他不可能找到自己的价值。于是,他走向内敛,在自身和女儿、花草虫鱼那里寻求自我,寻求价值。在当时的人看来,他就成了“玩劣异常,极恶读书”“于国于家无望”的“混世魔王”。
宝玉这种生活方式在当时是不可能被世人理解的,但现在,我们多少可以理解一些。我们知道,宝玉是有诗人气质的。这种气质使他不在乎(至少是不重视)世俗的欲求,而向往更高层次的价值--生命在空间上的无限和在时间上的永恒。这并不是我个人妄加臆测的。首先,任何一个有思想的人都会追求无限和永恒,在座各位仔细审视自己的思想,就会发现。事实上,人对无限和永恒的追求同生命的优先和短暂的矛盾正是人生悲哀的来源。其次,我们在《红楼梦》中经常可以听到宝玉对美好事物不能够永存的哀叹。例如,第二十八回中,宝玉听完《葬花吟》后,想到黛玉等女儿、斯处、斯园、斯花、斯柳终有无可寻觅之时,竟恸倒在山坡之上;第五十八回中,宝玉因见杏树“绿叶成荫子满枝”而感伤女子韶华苦短。这种忧虑的背后,正是宝玉对永恒的真挚渴望。无限与永恒是宝玉最终要达到的人生价值的所在。黛玉的情况与之类似,就不再说了。
这种价值的实现过程,是诗意的、审美的。我们常说恋爱的人“在对方身上发现了自己”。这句话的背后,是有这美学依据的。我在这里采用克罗齐的形式派美学进行解释。形式派美学认为,美源于直觉。所谓“直觉”,简要地说,就是关照对象时只看到对象本身,不引起其他任何的联系和认识。在直觉中,还伴随着主体与客体的融合,达到二者的统一,即“物我合一”。这样,直觉产生的过程中,排除了外界的联系,时空也就不存在了。这时,微尘即是大千,刹那就是终古。无限和永恒就这样得以实现。这种实现的过程自然是审美的。
那么,宝黛二人能否达到这种直觉的境界,实现爱情的美学升华呢?这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要排除物我以外的一切事物而达到直觉的境界,必然要求凝神而专一的观照,要求主客体之间进行深入的情感的交流。这种观照和交流要以二者精神的相似点或相同点为基础。前面已经说过,宝黛二人是有极为相似的气质禀赋,因而,他们就具有了这样的基础。当然,仅仅有基础是不够的,还要在基础上进行有效的观照和交流。宝黛二人无时不在进行着这样的活动。他们平时从彼此的一言一行中进行观察,揣测对方的心思;又彼此关怀备至。这是表面的现象,在它们的背后,正是二人精神的沟通。交流过程中自然有得有失,于是就有了“探宝钗黛玉半含酸”“意绵绵日暖玉生香”“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痴情女情重愈斟情”等等精彩的故事。而这种观照和交流的结果也是明显的。黛玉见宝玉所赠旧帕,感而题三绝;宝玉见黛玉所作《桃花行》,不觉泪下;“诉肺腑情迷活宝玉”一回更是明证。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在彼此的交流中,他们已经渐渐合而为一,达成了精神的统一。他们自己在对方身上的投射越来越多,得到的反馈也越来越多。这样,他们的世界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两个人。直觉的审美境界就得以形成了。在爱情的二人世界里,他们可以忘却外界,忘却时空,达到自己的无限与永恒。
这样一来,宝玉和黛玉就在爱情中找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这种价值的实现是审美的,因此,我们常说宝玉和黛玉过着一种诗意的生活。前面提到的“意淫”和“情不情”也是基于清明灵秀之气的交流,因而也具有类似的审美性和诗意。
最后,我们看一看宝玉的最后结局:“悬崖撒手”。此语也多见于脂批,就是至宝玉出家。因为《红楼梦》后几十回佚失,我只能把“悬崖撒手”作为最有可能的一个结局来说说。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宝玉是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赋者,在当时邪气充斥的社会中不能寻找自己的价值,而只能在与自己气质相近的女儿中寻求。不仅仅如此,当时社会是一个“千红一哭”的悲剧制造场。可以作为宝玉精神寄托的女儿,也承受着社会的威压或异化。“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晴雯、黛玉相继夭亡,美优伶斩情归水月,香菱屈受贪夫棒……最后是大观园诸芳流散!“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中国小说史略》)早在这一切悲剧发生之前,宝玉便看到了这无可抗拒的一切。因此,他日日怡红,并希望自己在中女儿之前死去,让她们的泪流成河,把自己的尸体漂到无人寻觅的去处。是的,他选择了死亡作为自己生命的归宿,希望借死亡摆脱日日熬煎的痛苦。但是,天违人愿,宝玉目睹了众丫环的悲惨遭遇,承受了黛玉夭亡的巨大打击,看到了大观园诸芳流散后的凄凉,见证了贾府“忽喇喇似大厦倾”……在极端的时间里,暴风雨席卷了大观园,席卷了贾府,夺走了宝玉所珍爱的一切。社会击碎了宝玉的梦想,他茕茕孑立,只看见“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生命的价值已经消失了,生命却还在延续,这是多么巨大的打击!!于是,对社会彻底绝望的宝玉只好选择出嫁,远离这个污浊的社会。但在出家之后真的能找到一方净土吗?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寺院也并非不染凡尘,看看铁槛寺和水月庵,我们就可以知道了。
需要指出的事,宝玉秉正邪两气而来,就不可能完美。他身上会多少有一些纨绔习气。比如,他骂过茜雪,踢过袭人,等等。但瑕不掩瑜,宝玉仍然是十分可贵的。
贾宝玉的心理分析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位封建贵族阶级政治上思想上的叛逆者,这已成为当代红学研究者的共识。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进行审视,便不难发现贾宝玉是一位具有异常心理和变态人格的“特别”的叛逆省。本文拟通过对贾宝玉形象的心理分析,进一步透视曹雪芹的创作心态和独特社会人生见解。更加准确地把握《红楼梦》这部伟大作品丰富而又复杂的文化意蕴。
一、“从心理学的角度,国内学者一般认为:人格和个性含义相同,都是指个人比较稳定的、各种心理特征的总和,包括认知、能力,情绪、气质、性格、行为及身体结构等方面。人格就是一个人的基本精神面貌”[1],而人格变态就是指个体心理状态“偏离规范”[2]、“偏离常态”[3],贾宝玉心理、人格的偏离规范与常态,最主要表现在他言行、性格、心理诸方面的女性化,可以这样认为,贾宝玉是一个女性化或半女性化的男性人物形象。
贾宝玉的女性化大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爱红的癖好
《红楼梦》第二回冷子兴向贾雨村介绍贾宝玉的奇异之处时,特意介绍宝玉满周岁抓周“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玩弄”,这颇具预示性的细节揭示出人物的爱红习性。在第十九回里,当袭人以不离开贾府为条件要求宝玉“再不许弄花儿、弄粉儿、偷着吃人嘴上擦的胭脂,和那爱红的毛病儿”,他虽口头马上答应,但第二天却又“替他们淘澄脂胭膏子”,致使左边腮上都溅上了红;第二十一回,贾宝玉于不觉中欲吃黛玉房中的脂胭,被湘云从身后伸手打落,第四十四回,他又十分在行地向平儿介绍胭脂的调配方法和使用方法,如此种种艺术描写,无不昭示着一个基本事实,作为男性的贾玉玉爱红确已成癖。他不顾父亲和旁人的鄙视指责,硬要分享女儿们的专利,这“不长进的毛病儿”,显然是“偏离常态”的变态行为。
第二、生活女性化
在中国封建社会,男女两性的社会角色各各不相同,生活范围及内容也迥然有别。“正位乎内”的女性以闺房庭院为自己的生活范围,以学习女红、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为自己的人生职责。“正位乎外”的男性则以社会为人生舞台,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人生之责,因此,“士”阶层中的大多数男性自觉地选择了读书—进仕做官这一人生道路。贾宝玉则与众不同,他自幼喜欢在闺帷中厮混,自从住进大观园后,更是“心满意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每日只和姊妹丫环们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以至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无所不至,倒也十分快意”(《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以下引此书只注回目),以女性化的闺房生活为乐,从不考虑自己斥为一个男儿于家于国应尽的责任,诚如作者在第二十回中所言:“并不想自己是男子,须要为子弟之表率。”更有甚者,他“不肯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将八股文斥为“后人饵名的钓禄之所”,从不“潜心玩索。”他曾当面顶撞史湘云的规劝(第三十二回),并以受惊吓为借口,逃避贾政对自己读书情况的检查(第七十三回)。这一切均表明贾宝玉在有意识的拒绝走传统读书做官、耀祖光宗的人生道路,拒绝进入男性的社会角色定位,完全放弃对功名利禄的追求,悖离“社会期待”。从《红楼梦》前八十回的艺术描写看来,他已经十分习惯并非常喜欢那种“无明无夜和姐妹们鬼混”(第二十一回)的女性化生活,并似乎打算在内帷中长期厮混下去。毫无疑问,这又是一种“偏离规范”的异常表现。
第三、性格女性化
从总体上看,贾宝玉的性格缺少男性应有的阳刚之气,更多地呈现出女性的阴柔特征。他“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缠绵”(第九回),对黛玉是如此,对袭人、秦钟等也是如此;他胆小,怕见父亲,怕见生人,怕晚上一人睡觉;他遇事无主见,既缺乏基本的应变能力,又缺乏承担责任的勇气,金钏儿被打被撵、晴雯被冤,尽管他心里颇觉不公,但却无胆量挺身而出为她们辩解,当然更无能力去保护她们,除此之外,贾宝玉的多愁善感也相当突出。他常常发呆、掉泪,常常触景生情,感伤不已。听到黛玉的《葬花词》,“不觉恸倒山坡上”,联想不断,以致于“心碎肠断”(第二十八回);看见祝妈创土种竹,打扫竹叶,“顿觉一时魂魄失守,随便坐在一块山石上出神,不觉滴下泪来”(第五十七回);见杏花落听雀儿啼,又伤心感叹,发了呆性(第下十八回)。贾宝玉这种敏锐的感受力、细致的观察力以及丰富的联想、脆弱的感情,无不反映出女性心态与性格特征,对此,可借心理学术语称之为“性倒错”,因为“性倒错在第三性征上更象异性”[4]。
第四、奇特的两性观
在对男女两性的总体看法上,贾宝玉是贬男尊女的。他有一句惊世骇俗的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第二回),“他料定天地间灵淑之气,只钟于女子,男儿们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因此把一切男子都看成浊物,可有可无”(第二十回)。这种男浊女清、尊女抑男的两性观在封建社会的父系文化系统中确属罕见,尤其出自男儿之口,则更可谓空前,它是贾宝玉“偏离规范”、人格变态的重要标志之一。
此外,贾宝玉“面若中利、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面如傅粉,唇若施脂”(第三回),如花似玉的容貌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现代心理学家认为,用来定义“变态”的词语包括以下这些:越轨—指明显不同于社会公认的行为标准的行为;异常—指与公认的规范很不同的行动;失调—缺乏行为的整合;稀奇古怪—指与社会公认规范不相同的行为。“决定是否任何一个具体的个体是变态的最一致的标准是:①行为偏离、或不同于)那个社会的规范;②失调行为总是继续和/持续存在;③人们内部和/或人们之间活动的最终破坏程度”[5]。由此,我们可以判定贾宝玉的女性化实属变态,不仅今日的读者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心理和行为的异常、越轨和稀奇古怪,就是《红楼梦》本身也多次指出这一点:小说第三回写黛玉初见宝玉,作者引出所谓“后人”所作的《西江月》词二首,以正话反说的形式表达了自己对这一形象的总体评价,其一曰: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庶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作者说此词批得“极确”,它道出了贾宝玉性格行为与众不同、偏僻(即不合正道)乖张(即怪僻不通情理)的特征。在小说中,最疼爱宝玉的贾母也说他就是与众不同,最接近他的袭人说他:“性格异常”“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除此之外。书中还不时直接以“痴”“呆”“傻”“疯”“怪”“狂”等字眼来形容他的变态行为。值得注意的是,贾宝玉的女性化不仅引起了他人的非议,破坏了他与本阶级多数成员的和谐关系,而且导致了他与以贾政为代表的封建家族、封建贵族阶级的尖锐对立,导致了他与整个男权社会的严重脱节,从而也最终导致了他自身的生存危机,这实质上从另一侧面证实了贾宝玉的女性化确为一种偏离规范的人格变态。
二、现代心理学研究成果表明,一个人人格的形成及其存在状态,必定要受其自身先天和后天诸如生理、社会等内外因素的影响,贾宝玉也不例外,《红楼梦》对其变态人格形成的原因作了一定程度的揭示。
1.先天因素影响贾宝玉人格的先天因素既不是现代心理学家们所学的“遗传基因”,也并非美学家们所谓“历史积淀”,而是贾宝玉的前身—被女娲遗弃在青埂峰的石头。秉自然灵秀之气的仙石决定了贾宝玉的聪明灵秀,无补天之才的顽石则决定了他的“于国于家无望”,石头的前身赋予了宝玉正邪两极之性,使“其聪明灵秀之气,则在千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千万人之下”(第二回)。如此天赋,必然铸就贾宝玉具有偏离、异常因素的人格形态。
2.后天因素这里主要指宝玉的生活和成长环境。由于贾母的溺爱,他一直例外地以男性的身分在闺帷内厮混,成天跟姐姐妹妹、小姐丫环们呆在一起,极易染上较多的女儿脂粉气。住进大观园,更是进入了女儿世界,完全生活在女性的庇护、偏爱、温情之中,自己的生活也完全女性化,正如兴儿所说:“他长了这么大,独他没有上过正经学堂,我们家从祖宗直到二爷,谁不是寒窗十载,偏他不喜读书。老太太的宝贝,老爷先还管,如今也不敢管了。……每日也不习文也不学武,又怕见人,只爱在丫头群里闹”(第六十六回),在如此生活环璄中长大的贾宝玉,人格的女性化在所难免。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意识,一个人后天的生活环境尤其是教育条件在其心理发展上起着重要甚至是主导作用。正是基于这种认识,现代红学家们更多地强调了后天的因素,认为在大观园这个女儿国内,生活风气比较干净,封建礼教的统治相对薄弱,贾宝玉较少地受到外界污浊风气的影响,可以比较自由的生活,大胆阅读一些具有市民意识和民主要求的杂学野史,有较多的机会了解青年女奴们的美好心灵和不幸遭遇以及贵族少女们的内心苦闷,这一切均有助于他叛逆思想的形成。上述认识本是相当正确、无可非议的,但问题在于叛逆并不意味着要以女性化变态形式表现出来,何况《红楼梦》所提供的生活环境既不能完全说明贾宝玉异端思想形成的原因,正如某些学者所论,贾宝玉那种“已经带有初步民主主义色彩的先进思想,当然不是任何一个生活在十八世纪中叶的少年所能具备的”[6],更不能充分解释他人格变态这一异常现象。
笔者认为,在《红楼梦》中,曹雪芹更为强调的乃是贾宝玉人格形成的先天素质——与生俱有的顽性劣根,这一点可以从全书石头下凡的基本构思中看出,可以从宝玉一出生就与众不同、自幼便口出怪言中看出,可以从贾府上下之人难以理解宝玉的痴狂中看出。第五回,作者借警幻仙子之口指出“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第十九回又借袭人的心理活动强调了宝玉变态人格的先天属性,“袭人自幼儿见宝玉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纵驰荡,任情恣性,最不喜务正。”十分明显,贾宝玉性格和行为的异常与生俱有,祖母的溺爱、他人的影响以及父母拘管的不严等后天因素仅仅起着“放纵”作用,而非其产生的根本原因。曹雪芹通过大量的艺术描写所要突出的,正是贾宝玉那天生俱有并且后天不能更改的顽愚劣根、痴狂本性,从这一意义上来讲,宝玉人格的女性化最终也是由先天决定的。
当然,石头前身决定贾宝玉的本性和他后天人格的形态,这种构思无疑是非科学的,曹雪芹作如此艺术处理,目的并非要给世人讲一个优美的神话故事,而是巧妙的利用大众审美心理对神话故事所具神奇性的认同与欣赏来实现自己的创作意图。幼年、少年贾宝玉的思想性格显示的乃是成年曹雪芹的思想与人生观,曹雪芹强调宝玉人格形成的先天因素,有利于自己一开篇便集中笔力塑造一位崭新而又奇特的叛逆者形象,有利于从其奇异之处来突出强调这位叛臣逆子的无可救药及其与本阶级的势不两立,从而更为鲜明地表现出自己独到而又深刻的现实人生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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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红楼梦人物性格分析-贾宝玉
8.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人物介绍
9.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悲剧剖析
红楼梦中人物分析 第8篇
(一) 诸人物性格命运与《红楼梦》诞生的时代
任何一部文学作品, 都离不开它诞生的时代。从世界范围来说, 曹雪芹所处的时代, 就是十八世纪初期到中期, 这时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运动”遍及欧洲, 英国开始工业革命, 而中国资本主义萌芽也得到了更大的发展, 也掀起了反朱程理学, 追求个性解放的思潮。《红楼梦》这部书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酝酿而成, 因此, 它不仅是对两千年来的封建制度和封建社会的一个总批判, 而且还闪耀着新时代的一线曙光。它既是一曲行将没落的封建社会的挽歌, 也是一首必将到来的新时代的晨曲。
(二) 诸人物性格命运与家族制度的批判
以林黛玉为首的女儿悲剧正是在家族环境中发生的, 是随着家族悲剧而发展的, 其结果是美丑同归, 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整体性毁灭, 构成了一个无可逃遁的命运之网, 它显示丑恶现实对青春、美、爱和一切有价值的生命的毁灭, 表明这个社会制度的腐朽, 不合理已经到了应当被整体否定的程度了。它不仅仅是在一般意义上写出了封建社会女性的不幸命运, 更主要表现了作者带有朦胧近代色彩的美好理想玉丑恶现实的矛盾, 这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的悲剧性的冲突”。 (恩格斯《致斐·拉萨尔》) 。“开辟鸿蒙, 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女儿世界的灵魂“情”在《红楼梦》中被作者赋予了特殊的本体意义。一是作为人性本体意义的挚爱即真情 (包括爱情、亲情、友情) ;二是作为个体人格意义的性情即任情 (包括人格、个性自由尊严) 。许多痴心儿女包括封建礼教的信奉者宝钗、李纨、元春、妙玉、惜玉, 也都是“可怜风月债难偿”的悲剧命运。女儿悲剧是《红楼梦》的主题, 带有对现实社会制度的整体批判与否定。
(三) 《红楼梦》中诸人物性格分析
《红楼梦》这部书之所以诞生, 从一个侧面来说, 是悲剧题材的成立, 给作者以巨大的写作鼓动力, 给千千万万个读者如此巨大的震撼力。黛玉的悲剧, 因为她恋爱失败, 恋爱为什么失败?因为她不被时代与环境所容。为什么不被时代与环境所容?首先唤起我们共同指摘的, 便是她的个性。一言以蔽之, 如果宝钗是适应型的, 黛玉便是特立型的, 宝钗是自觉压抑个性和消融自我以服从传统观念, 黛玉则自觉或不自觉地背离社会规范, 追求个性自由。从性格上来说, 她孤高自诩, 目无下尘, 局守一隅, 自我封闭, 又出语尖刻, 为人所忌。从现代心理学来说, 这实在是一种病态地心理, 是暴露了女人纤弱与狭窄地小心眼。同时, 也是多侧面, 多层次地。对比如下:
黛玉与宝玉:同具叛逆传统倾向, 互为人生知己但情感特征不同。宝玉多情, 黛玉执著专注。
黛玉与晴雯:都具有强烈的个体人格意识, 命运相似, 性情不同。晴雯性情火暴, 富于行动性, 黛玉多愁善感, 内向压抑。
黛玉与湘云:同具诗人才华和高雅情性, 但黛玉早熟敏感, 湘云天真憨顽。黛玉抑郁, 湘云潇洒, 就现实性来说, 黛玉是醒者, 而湘云是醉者。
黛玉与妙玉:同鄙世俗, 自持高洁, 但妙玉超然世外, 不免矫情, 黛玉热爱生活, 情感直率。
黛玉与尤三姐:同为知己爱情的追求者, 但尤三姐敢作敢为, 敢爱敢死, 而黛玉情感炽烈, 但性格软弱。
黛玉与宝钗:同为古典美人, 宝钗鲜艳妩媚, 黛玉风流袅娜。都富有才华学识, 海棠诗钗居首, 菊花诗则黛夺冠。又都是一场悲剧的牺牲者, 黛玉没有实现婚姻, 宝钗没有得到爱情。性情不同, 宝钗是“冷”美人, “冷”是性格理性化的结果, 黛玉是“泪”美人, “泪”是性格情感化的表现。黛玉的恋爱失败, 也因为她不为环境所容纳。宝玉挨打后, 黛玉是最后, 是一个人, 是在天将黑下来的时候, 偷偷看望宝玉的, 宝钗带来的是敷伤的药, 而黛玉所有的只是“哭成桃儿一样的眼睛”。宝钗在解决婚姻, 黛玉在进行恋爱, 宝钗把握现实, 黛玉沉酣于意境, 宝钗代表当时一般家庭妇女的理智, 黛玉代表当时闺阁中知识分子的感情, 于是, 那环境容纳了迎合时代的宝钗, 而扼杀了违反现实的黛玉。
(四) 封建制度制约命运
我们可以通过长期被禁锢在佛殿青灯的生活之中的妙玉来看, 她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一个贞洁的修女, 生活环境使她养成孤傲、怪癖与矫情的性格, 这个被宗教教义毒害摧残后的曲扭和异化的人性却与林黛玉有许多类同:她们都鄙弃世俗, 自持高洁, 在金陵十二钗中仅有的两位“外地”老乡, 又都是苏州人, 最引起我们重视的问题便是妙玉的出场, 总是有林黛玉在场, 是不是作者无意安排的?显然不是, 她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黛玉是封建制度的叛逆者, 而妙玉是封建宗教制度的信奉者, 她很早就“解脱”了, 很小就跳出了“名利无双地”。表面上看起来, 她应该逃脱封建制度的悲剧命运, 然而“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她的命运同样是悲剧下场。这是因为她是一个人, 一个属于社会的人, “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 就其现实性来说, 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由此证明:妙玉虽然表面上寻求“解脱”, 但是她的命运仍然被封建制度与社会环境所制约, 仍然是一个必然的悲剧。妙玉尚如此, 那作为经常在现实环境与矛盾斗争的旋涡之中的人物, 她们的命运无可置辩与封建制度诸因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五) 气质性格决定命运
林黛玉的性格是在种种映衬烘托之中得到立体凸现的, 是一个“圆形人物”, 是一个集种种美质又集种种不幸于一身的绝代佳人的悲剧典型。就气质来看, 她多愁善感, 终日以泪洗面, 就现代气质类型来看, 她属于抑郁质。从她的身体状态, 精神特点, 以及她所住的庭院景象, 所用的丫鬟命名等, 无一不是她幻灭的归宿的集中写照。试看竹林丛密曲径阴森的潇湘馆, 正恰好适合于黛玉幽僻多愁的个性。她除了平时与宝玉相处外, 精神伴侣也只有案上的诗书, 架上的鹦鹉而已。她有超群的口才却总是伤人又伤己, 担负了讽刺人世的任务。她没有使自己战斗成功的能力, 于是她只有归结到悲惨的死亡。
黛玉等诸多人物命运之不幸, 就是《红楼梦》题材之不幸, 他们所不能战胜的环境, 就是作者所不能改造的社会, 他们虽然从书中死去, 却在广大读者的心里永生。他们以自己脆弱的生命去尝试那时代的冷酷和摧残, 承担了《红楼梦》悲剧主题体现的典型形象。
摘要:我国古典小说《红楼梦》中集中了诸多传统性格和传统美学理想的种种人物形象, 他们是以女性形象所要赋予的全新的独特的形象。因此, 对于这些的全新人物, 她们的命运及性格特征, 便引起了我们的深思。
关键词:《红楼梦》,人物命运,封建制度,性格特征
参考文献
[1].胡邦炜.中国古典小说艺术的思考[M].华夏出版社, 1986。
[2].蔡义江.蔡义江点评《红楼梦》[M].团结出版社,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