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看见读书分享(精选9篇)
柴静看见读书分享 第1篇
死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无意识,那才相当于死。
认识自己越深,认识他人越深,反之亦然。
他们是流淌的,从我心腹深处的石坝上满溢出来,坚硬的成见和模式被一遍遍冲刷,摇摇欲坠,土崩瓦解。这种摇晃是危险的,但思想的本质就是不安。
其实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刚性。善良的人做“对抗性”采访,不会跃跃欲试地好斗,但当他看护真相的时候,是绝不撤步的对峙。
看这个人的眼睛,就知道真不真诚。
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
失败感比口含硬币还苦。
“她去世快六年了,我不跟人谈她,不看她照片,也不愿别人跟我谈她,每次梦里终于看见她的时候,心里都松一下:看,她没死,我就知道。有时在梦里我小声喊她:“奶奶” ,她靠在门边上,看着我,不认识了,说:“谁呢?” 我心里凄凉,又觉得,是我没照顾好你,不值得你认得。”
真实的人性有无尽的可能。善当然存在,但恶也可能一直存在。歉意不一定能弥补,伤害却有可能被原谅,忏悔也许存在,也许永远没有,都无法强制,强制出来也没有意义。一个片子里的人,心里有什么,记者只要别拿石头拦着,他自己会流淌出来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最难受的不是头上和胳膊上的擦伤,也不是愤怒和委屈,是自憎的感觉――厄运中的人多有一种对自己的怨憎,任务是自我的某种残破才招致了某种命运。
爱和善是能力,而不是情感。
天塌地垮,人只能依靠人,平日生活里见不着,不注意的人。
我这个年龄经历的所有事都特别淡。
真相常流失于涕泪交加中。
已经知道有些人承受的东西是他人无力改变也无法体会的。唯一能做的是得到别人允许后,陪伴于此。跟你一起,试图感受你的感受。
陈虻说:“你问一个问题的时候,你期待答案么?你要不期待,你就别问了。” 我不作声。 我问医生朋友:“为什么我呼吸困难?” 他说:“情绪影响呼吸系统使呼吸频率放慢,二氧化碳在体内聚集造成的。” “有什么办法吗?” “嗯,深呼吸。” 上楼的时候,我深呼吸;下楼的时候,我深呼吸。我看着电梯工,她松松垮垮地坐着,闲来无事,瞪着墙,永远永远。我强烈地羡慕她。
做一个能够知道世界并不完美,但仍不言乏力不言放弃的人。我们有信心相信让明天更美好!
理解的基础是感受。人能感受别人的时候,心就变软了,软不是脆弱,是韧性。
一九四六年,胡适在北大的演讲中说:“你们要争独立,不要争自由。” 我初看不明白。 他解释:“你们说要争自由,自由是针对外面束缚而言的,独立是你们自己的事,给你自由而不独立,仍是奴隶。独立要不盲从,不受欺骗,不依赖门户,不依赖别人,这就是独立的精神。”
“你不可能是个好新闻人。”有同行直言不讳地对我说。 “什么是?” “爱打听,好传播。” 是,我本性不是。我每天四处打电话争取采访机会,做了很多独家的选题,但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领导和同事接受我,让这件事成为第二天的媒体头条。我知道什么样的题能拿奖和被表扬,可我心里清清楚楚,这些不是我打心眼儿里有欲望的题,它们不会触动我。
记者提供的是事实,不是情绪。
“痛苦是财富,这话是扯淡。姑娘,痛苦就是痛苦,”他说,“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陈虻
崔永元劝过我一次:“你不适合调查,跟在别人后面追,那是疯丫头野小子干的事,你去做个读书节目吧,读书笔记大全《柴静《看见》读书笔记摘抄》。”他怕我有点逼自己。我深知他的好意,但文静了这么多年,一直泡在自己那点小世界里头,怕冷怕热怕苦怕出门怕应酬,除了眼前,别无所见。有次看漫画,查理布朗得了抑郁症,露西问:“你是怕猫么?”“不是。” “是怕狗么?”“不是。”“那你为什么?”“圣诞节要来了,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了,”这姑娘说,“你需要参与进这个世界。
当一个人的本能要求他逃避或是还手的时候,他能留在原地、忍受着攻击的前提是,有一个公正的游戏规则,并且深信对方会回到游戏规则中来。
不管任何人,你去告诉别人应该怎么样,这就是错的方式。
人生奇诡,处处与旧日生活撞在一起。
没人跟你过不去,是生活本身矛盾密布。
公众对记者这个职业的要求是揭示这个世界,不是挥舞拳头站在什么东西的对面。
电视节目习惯把一个人塑造为好人,另一个是坏人,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坏事的人。
生与死,苦难与苍老,都蕴涵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遭逢。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坏事的人。
真实的人性有无尽的可能。善当然存在,但恶也可能一直存在。歉意不一定能弥补,伤害却有可能被原谅,忏悔也许存在,也许永远没有,都无法强制,强制出来也没有意义。 非常同意,人的一生,本来就是善良与罪恶,人性与欲望不断交织不断干戈的过程。
生命往往要以其他生命为代价,但那是出于生存。只有我们人类,是出于娱乐。
这些早就干枯失血的花瓣给我一个刺激,人是一样的,对幸福的愿望一样,对自身完整的需要一样,只是她生在这儿,这么活着,我来到那儿,那么活着,都是偶然。
当一个人关心别人的时候,才会忘记自己。
人们在还能笑的时候,是不容易被打败的。
陈虻说过:“去,用你的皮肤感觉新闻。” 这地震把我从演播室震出来,震到了地上。
这就是生活吧,不可能靠口号就度过去。
真相往往就在于毫米之间,把一杯水从桌上端到嘴边并不吃力,把它精确的移动一毫米却要花更多时间和更多气力,精确是一件笨重的事。
有的人他没有承受能力,别人骂他,或者对待他不好,他承受不了,所以他必须反应,本来是不想打人,但因为受不了就必须打人。他控制不了自己,就是心里不自由。
语言很多时候是假的,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才是真的。
我问张北川:“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受同性恋者?” 他说:“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把生育当作性的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
许多事情,是因为有人相信,才会存在。
回忆是一种清洗。
道德,不是没有弱点,而是看清他,然后遏制他。
心灵与心灵的相遇才是文艺。
我们对于一件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容易形成判断,而且是越容易形成强烈的单纯判断。
柴静看见读书分享 第2篇
慢慢地开始对《看见》所记录的前面几个事件印象深刻起来,读着读着我跟着每个事件的人与事,难受、感动、沉重每个大事件都让我心里久久难以平静,我被震撼了。佩服柴静,能用这样强大的内心进行记录,以此自传性的叙述,对细节的描写和人物的心理刻画,生动地还原了这十年间的亲身经历、从初出茅庐、无工作经验到明白作为记者的意义,从看见到用心感受讲出所见所想的成长道路上的酸甜苦辣。突然很想跟着她的心路历程而成长,虽然和她的距离很大很大,但还是很希望。
柴静说:“要想看见’,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于是她试着尽可能诚实的写下这不断犯,不断推翻,不断疑问,不断重复的事实和因果她只选择了留给她强烈生命影响的人。就因为她的积极寻找,尽力发掘,才让许多事情的真相以及那些默默奉献的人,一次次地真实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刚进台里,她按原来的花里胡哨的文艺路子走不来,便褪去了那一身洋洋洒洒,重新包装。起初,还令人为她着急,就像一位握着不稳方向盘的司机,回不到正轨上,陈虻的话“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让她明了做新闻也必须有常人之心,解常人之情,做出来的节目才会有人情味儿,才会与人产生共鸣。她妹妹说“你可以选择不当记者,但是你当了记者,就没有不去的权利”。让她更深刻地意识到,记者的身上担负了责任,比恐慌更可怕的是轻慢,记者需要一种刨根问底挖掘真相的精神,她感悟了,她也是这么做的。
在第二章中,她记录非典时期的一句话”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很特别,耐人寻味。敬佩非典时在前线用生命相搏,坚守原地默默奉献的医生们。佩服柴静的勇气,在危难的时候不顾安危,奋勇当先。她说“我不明白能不能播,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声音告诉我,务必明白”。
“女记者也能干好”,柴静用自己调查外贸诈骗公司官员洗钱等一系列经历证实,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刚性,善良的人一旦下定决心看真相,读书笔记。就会在调查中不断深挖,绝不会退步。谈到了对吸毒,同性恋者被误判的“犯人”这些常被选择忽视的群体,这一些听起来很边缘,实际上跟我们的生活很贴近,他们跟普通人一样,努力地生存,他们不需要怜悯,只想得到平等的对待。
柴静认为,真实的力量才是重要的,采访不一定要刻意追求什么,如果在采访中过于渲染情绪,会给人矫揉造作之感。在灾难的报道中,柴静真正用心和采访对象接触,真实的用镜头记录下他们的生活,人性自然会从片子里流淌出来。有时候也要做一个甘居寻常的人,报道北京奥运,她走着和其他媒体相反的路子,她把目光投向了哪些不起眼甚至失败的运动员,她坚持着她自己关于新闻人的价值和信念。
听柴静讲“看见” 第3篇
柴静:央视记者,主持人。2012年底,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了她的新书《看见》。这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作品,柴静首次将自己十年工作经历、个人成长心路与中国大事件糅合在一起。书中没有刻意选择标志性事件,只是选择了一些留给她强烈生命印象的人。与这些人的相遇,修正着柴静固有的认识和看法。柴静2003年开始担任《新闻调查》出镜记者,2006年开博客“柴静观察”,2012年底出版新作《看见》。从“调查”到“观察”再到“看见”,柴静说这是一步步地“后退”,一点点把视线放平,回归到事物本身,她说:“要想‘看见’,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做到准确、平等、求实、平衡。”
问:你的新书《看见》同时也是你现在节目的名称,为什么选择“看见”?怎么面对社会生活中“看不见”的那部分呢?
柴静:其实这本书的名字和我栏目名一样是一个巧合。我们一开始也想了很多书名,但是都不太妥当。后来有出版社编辑说能不能叫“我看见”什么的,类似司汤达墓志铭那种:我来了、我看见、我爱过。我觉得这个“我”是一个障碍了吧,就拿掉了“我”,叫“看见”也挺好。当年我们栏目叫《看见》,是我们主编起的。开始时我还不是太能理解,想“看见”这两个字会不会太寻常了,可慢慢你就会觉得这两个字的滋味是很深的。我以前的博客叫“柴静观察”,“观察”这两个字里总在强调自己的职业身份。我是一个记者,我来观察你,这里面有一种刻意、疏远,还是看见更合适一些。至于看不见的,我在序言中也有想过。其实写这本书时你是不会想主题是什么的,那样目的性就太强了,就是泥沙俱下裹挟着往下走,我是这样的。当时我和陆老师都是觉得不要写序了,后来编辑提了一点也有道理,序言是一个总结和交代。我当时正好在飞机上,10个小时,写这个序言。我说看见是从蒙昧中睁开眼来,是要摆脱你自身造成的蒙昧,其实也不是说你都能看见的。试图,这两个字是这本书的一个初衷。
问:您这本书定位的主要受众是哪部分群体?您最希望传达给读者的是什么?
柴静:最普通的人,也不一定是书评家、知识分子、传媒人。就像我在北京签售时来的那些人,就是最普通的人群。我希望带给读者的是一种共鸣,人在写的时候并没有一个特别强烈的读者的预设,我写自己的这一部分时诚实地呈现出来,有一部分人看到了,可能会有一些触动就够了。就像我看梵高的画一样,哪怕隔了一百年,还是有一种共鸣在里面,这是人不会改变的一点东西吧。其实你很难带给别人什么,梵高在画那幅画的时候,是不会想带给我什么的,他就是看到农夫午后躺在麦子堆里面,劳动之后那一场酣睡,那场天光和麦香一瞬间触动了他。那是人类生活强烈生命印象的一个瞬间,他不顾一切都要把它画下来,不为什么目的。也许就是不为目的的这场记录,才让过了多年后的我看到画时产生那种触动。所以,我也想诚实地写下我自己这些生命印象,就像河流一样,至于想从中掬一捧什么样的水,那是读者的事情了。
问:这本书写了三年多时间,写作过程中有什么障碍吗?
柴静:之所以写三年,是有时候障碍比较大。每当写不下去就往那一扔,扔大半年,提也不能提,谁提就翻脸。当时几个朋友差不多同时开始写自己的书,我们会在网上互相问问写到什么程度了,结果他们一个个都交卷了,就剩下了我一个小朋友没答完题,很焦虑。但是焦虑也没有用,就是写不过去了。我有博客,博客的好处是,它有材料留在那,但缺点是材料会变成障碍。比如2006年的材料,如果你思想上想偷懒的话,也是可以做到的。我可以把它嵌到书里面,但这就像条件简陋的地方,拿大石头一块块垒成一个房子也行,但它中间连个水泥缝都没有,只是靠重力在那撑着。你自己是知道的,就不能允许它过去,你没有水分去搅拌一些水泥把缝隙糊上,因为内心的丰沛不够,所以就只能放在那。时间长一点的时候,落一点雨,慢慢地积一点、长一点。当两块石头之间咬合的时候,你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就像我写山西那章,本来是全书最弱的一章,六哥他们都建议我彻底拿掉。我是觉得该有一个交代,不应该放弃,所以重新写,到最后水大了漫过去,这章才浮现出来。
问:书中记述了你的成长和自省,也多次提及陈虻对你的影响。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人,你今天会有不同吗?你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吗?
柴静:我自己很难去做这样一个假设,可能这种自省也会存在。但是这个枝条抽出来,人长到另外一个方向,就是另一个姿态了。这里面还是有一种规律,就像一棵树,如果开始长在一个什么阻力都没有的地方,风调雨顺,你可能像菩提树一样很柔弱,它也有它的美,但它没有力,因为它没有跟外界抗争的必要。如果是在一个密林里面,它在中年之前就只能往上长去争取阳光,等它想往外伸展树冠的时候,这个劲已经不够了,那它的姿态也不够雄壮。所以像橡树,开始就长在沙土里,是最好的时候,既要跟暴风雨搏斗,同时又能从地里去吸收各种水分和营养。这样的树长出来,它的姿态就有一种壮阔的力量,土壤也是很重要的。
问:从地方媒体到中央台,平台的转换带给你一些什么样的转变?
柴静:我书里有写过,原本没有想过去央视,我其实也一直没有进过地方台的体系,当时相当于一个自由撰稿人的状态。跟湖南卫视是这样一个合作,我当时住在北京,去做一期节目,拿一期稿酬,没有什么保障,但我觉得还是有自由的。当时湖南卫视也希望我成为他们的员工,但那时20出头,混不吝,不想进入任何一个机构工作,如果进入一个单位,要坐班、有一个办公桌,我觉得比较受束缚。后来进央视,意味着你也要有个办公桌,有领导,要有束缚。但他们的那个年会是触动我的很重要的因素,我在那个年会里看到了那种自由的狂欢的劲儿,那个劲儿我特别喜欢。就像那天首发式,小崔、岩松他们回忆年会的那种感受,其实也是因为那些人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机构和平台本身是不会吸引我的。
问:央视本身有很多条条框框,在做新闻时有没有想过去突破一些边界?
柴静:当时做新闻时,陈虻老骂我们,说你们还抱怨,谁谁谁限制你们了,限制你们思想了,给你机会让你表达,你有思想吗?其实,最捶打我心的就是陈虻这些话。当一个人不独立的时候,他才会把责任推诿于外界。我父母不给我一个好的环境;我的老师伤害了我,所以我就不好好上课;我上大学学的专业不如意,所以就自暴自弃;我工作没有背景,所以就不去努力了。其实把内心的秤砣的重量放到外界去了,自己就很容易失衡。所谓独立,就是把重量压下来。我不向外界索求,既不会索要理解,也不会发牢骚抱怨。这一代的新闻人,可能我只能做到这个样子了。不说别人,我自己,我有我天然的局限,从一个很低的起点做起,那我只能做到那个程度。可能下一代要比我们做得更好,它是靠这样慢慢积累出来的。我们的新闻这么年轻,20多岁就能做一个主播,那就把人肉梯子搭好,把传承建起来,不要一代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一点东西就被摧毁了。
nlc202309020522
问:你无论是在镜头前,还是文字中,都有悲悯,强调人性的关怀,有时甚至也会动容,这种情感的流露,会不会影响或削弱客观、理性、中立?如何把握介入的分寸和拿捏的距离呢?
柴静:这个我也是走了很多个来回。第一个阶段我是靠我的本能和直觉去做,但它起码真,不是靠技巧或概念死板地去执行。但到一个阶段你就会觉得真相流失于涕泪交加中,你需要克制自己,然后才能不带偏见地去认识事物,这个阶段需要一些训练。再后来你就会做到可以对一个事件中的每一方都投入感受,可以切身地知道每一方的内心的立场或诉求。打个比方,有期节目是讲拆迁。搬出去的人和拒绝搬迁的人对峙冲突,大家都有利益诉求,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对峙是已经僵化了,像栽在一个水泥柱里面动弹不得,无法再去感受对方。有时候记者的作用就是帮助此侧和彼侧的人去感受对方,让那个水泥松动一点,这个松动是靠你问的问题去敲。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蒙昧里面,不自知。一个提问本身,就可以撬动你的思考。
问:从业新闻这么多年,这本书算是您对自己工作的一个评价吗?能否分享下做新闻的苦与乐?
柴静:是一个交代,也是一种评价吧。我做新闻到现在,一直希望自己恪守本分,我只承担记者这个角色,我不会觉得自己事事能为,也不轻易发表评论。记者这个角色它是有一个社会职责在里面,就是采访、提问、呈现。就提问这一件事,我就是用一辈子也做不到最好的,那就不断去改善,能把这一件事情做好,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我一直觉得当每一个人把分内的事情做好的时候,不去过度索求,也不急于展览自己,社会就会往前走了。
从业这么多年,不论从开始时做电台主持人,还是后来成为电视记者、主持,我都是在做传播,都是对人感兴趣。有时会有疲惫,但不会厌倦。我觉得工作和生活是没办法分开的,如果我一天打扮好了,就为了去工作,那得多累。工作就是玩儿,就是快乐,还有人给你发工资,这应该是最好的。
问:作为新闻工作者,你觉得目前做得还不够的是哪方面?
柴静:就是准确吧。这两个字不是终点,不是你今天掌握了准确,你就永远准确。很可能你今天做到了,明天就不行。所以我就问卢安克,我怎么办。很沮丧,后来我发现他也有弱点,正因为这样,他给我一个很强的示范。人的心智,不是天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生下来就具有神一样的天性,没有完美的人性,也没有永远正确的人。但是心智是可以训练的,只要你掌握了规律,就可以越来越完善,这是让我比较有信心的。达到准确的一个障碍就是成见和模式,我们从小被嵌在一个模子里面长大,所以你必须对抗它,这是不容易的。只有反观自己,诚实地面对自己,没有别的途径。有时我犹豫是不是写博客反省,明明事情在风口浪尖上,如果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是更引来大家的批评?但跨过这个槛,批评有什么关系呢,也是在帮助你往前走。我采访贝克汉姆时,他对我很有启发。因为其他球员也有对他瞧不上的,说你除了左脚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以为他会作各种各样的回答,但他就一句话,他说:那我努力改一改。我当时愣住了,觉得这个回答好厉害,就是别老想着为自己辩解。
问:对自己诚实,反省自己很重要,但另一方面,如果早期搭建一个相对完善的知识结构,去支撑自己作出靠谱的判断也许更重要,至少可以少走弯路,避免一些错误?
柴静:我只能说自己的经验。你可能开始是知识有欠缺,不了解事情,但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有目的地阅读,其实是不吸收的。那样很可能你看了大量的书,但很难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所以要从生活中出发,进入到生活当中之后,比如我写征地那章,我写了五六年,都写不动了,感到疲惫、无能为力,这时我才去阅读。我开始得晚,人家要是学经济学的话,可能早就明白了。可是我偏偏就是撞到南墙头破血流之后,我才能去看书。但这时看书,那种破瓜之快,痛快淋漓的感觉,就像剪刀一样一路把你思想的绳索全部都剪断了。一旦这样,它就进入你的感受,世界上任何外力想要把它才从你脑子里拉出去都是不可能的,你会用全部的意识来捍卫它,这就是两种读书方式的不同吧。
问:你是记者,也是主持人,还出了不止一本书,现在也有人称你为作家了,你怎么给自己定位?
柴静:我不是作家,我只是一个电视采访记者。作家在我看来,是一个很让人敬重的称谓。我现在这样的一个写作水平,是称不上一个作家的。记得有一年我得了散文奖时,也有记者采访我,问是不是喜欢作家这个称谓。我说我那时只能叫博客爱好者。虽然大家对这本书有一定认同,但它在文学上、思想上都没有创造什么很高的价值。只是大家对我的期待比较低,做电视的还写字儿,挺不容易了。再一个是还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花花绿绿的,还算诚实地来写。
问:阅读在你生活中占什么比重?哪些作家或作品对你产生过重要的影响?
柴静: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是比较喜欢看书的。那时候看很多闲书,躲着大人,近视眼就是这么得的。有句话我很认同:一日不读书,言语乏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看书的习惯,我不太敢丢。但是我不会太去看一些榜单上推荐的书,我基本上是困而求知,有困惑的时候才会去看。如果这个人正好触发了我这个阶段困惑中核心的点,那我会把这个人所有的东西买回来看。我在离开新闻调查那个阶段,正好接触到了顾准。其实我10年前也看过,但毫无感觉,只有在那个坎上,你才能够理解他。那种共鸣会很深,你会把他所有的著作找来,花几个月时间,就看这一个人。后来看曾国藩、胡适、托尔斯泰的时候也有这个感觉,读书本着诚意去读会比较好。比如我喜欢胡适,不光是他的思想,我也喜欢他的性情。你知道有一些思想者是比较性烈如火的,有一种摧枯拉朽的打破旧体系的愿望。这一类的我也会看,也会吸收,但是对胡适这种会有一种内心的亲近。他没有一种很高的道理,就是很朴素的语言。
问:镜头前你一直是一个冷静、知性的形象,生活中是什么样的?
柴静:现在我们在一起的状态就是我生活中的状态,我们在交谈交往,唯一的差别是我们初见面,大家很友善,但毕竟所知不深,跟特别了解的朋友一起,状态可能更随意。人和人之间是有一个分寸的,分寸间会有差异。比如那天首发式和崔永元上台,我跟他是这么一个状态,白岩松上来又是一个状态,等到罗永浩上来的时候,我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每个关系都诚实就挺好的。如果我非常热络地表达我的私生活,让读者觉得我的生活是多么活色生香,那得多可怕啊,那也未必是读者所期待的。(相关内容见P82)
柴静看见读书笔记 第4篇
潘颖颖
说起来惭愧,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一本书了,柴静的《看见》却让我一见钟情,书中并没有华丽的词藻和多么优美的文字,但是这些平实的文字,却总能引起我的共鸣,让我有一种看完他的欲望。
看见,是书名,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作为一个渺小的个体,我能看见的东西很局限,在这个局限中又有多少是我能看透,看明白的呢?别的不说,对于自己,我又是否能看见自己的内心深处?从小到大习惯了顺从,但又一天需要自己做主一些事的时候,就会慌张失措。现在的我,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思索,与自己的内心对话,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我渴望和我所追求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他跟现在生活的差距在哪里?需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得到的结果往往是无解。生活是个魔术师,他在这里的某个时刻我的意识形态是这样,但是下一刻,他会为你打开一个窗或者在路口转一个弯,让你欣喜或者沮丧。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的去做自己可以做的事,做完之后不要去想结果,就让他过去,是成功最好,不成功我也能淡然处之。这也是所谓的成熟吧。
书中内容除了给人以人生得思考外,作者更多记录得是自己的成长。
鲁迅先生曾经说:“我们从古至今,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看见》让我对CCTV改变了很多固有的成见,做新闻的人骨子里都有那么些执拗,作为观众我们看不到他们幕后的挣扎和探索。
什么是真实?最真实的文字莫过于作者对自己真切的成长记录,而让那些处在人生懵懂的人们从这成长的文字中体会和感受到真实的爱与痛,只有在这种爱与痛中激发出来的能量,才叫人生的“正能量”。关注无数人真实的生活,用我们富有感情和敏锐的眼睛去捕捉、发现,将完整事件铺陈在大众面前,让他们自己做出判断。
也许,这就是媒体最大程度上,能够做到的最好的。
之前的自己看待问题,只想找到真正的桎梏的答案,对与不对,看完此书,我开始更加清楚的认识自己,认识这个社会,不会一板一眼的探求所谓的答案,人心尤为复杂又极其简单,他们都渴望幸福,但是往往被悲伤所扰,做出了前后矛盾的事情,纠结于心,最终伤害的人是自己也是旁人。客观和理性才能理顺事情找到问题的源头……
看了《双城的创伤》后,我的心情很抑郁,这种感情不浓却化不开;在《山西,山西》一章里,书记跟老头儿的那一番“国家是先发展再治理”、“有钱就能治理”的话,回荡在心头凝成郁结;在《真实自有万钧之力》一章中,看到那个没能求出小女孩,最终只能够给她两个糖的记者在嚎啕大哭时,我虽没有泪眼婆娑,但心里犹如被蚁啃噬一样。柴静带给人的力量,不是来自这些故事本身,而是来自于柴静认识人,了解人,感受人,理解人,她在认识人的过程中认识自己,也让我们跟随着她去认识我们自己。
在《看见》的宣传片里,柴静说以前别人认为她是一个如林妹妹般的人物,但我现在看到的是一个挥洒自如的女强人;书中以前的柴静是一个被批评后会“眼泪打转”的女孩,但现在的柴静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够镇定自若;曾经的柴静一个心气高傲的文艺女青年,现今的柴静已经化茧成蝶。《看见》是这十年来柴静看见的别人的故事,也是这十年来柴静看见的自己的故事
看见柴静读书心得 第5篇
柴静,一名央视主持人。她关注着社会上深受痛苦磨难的人群,用她的真诚与勇敢,用《看见》这本书揭露了社会上存在的丑恶,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解救了同样处在那样的生活的人。柴静让我敬佩,是我们值得学习的榜样。
书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第五章节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文中的阿文因吸毒而在戒毒所戒毒,殊不知这实际上是卖淫所。她绝望地说出:“我被卖了”。然后,没有人相信,反而戒毒所变成精神病院继续开。这是人性的扭曲吧,当时的记者和警察知道后,事情都没有得到解决,这给违法犯罪的人更加嚣张的气焰。他们要像阿文这样的女人在街上站街接客,要是她们想逃,就残忍地打死她们。社会的丑恶不禁触动了我以往对社会美好的想象,原来社会之中存在着这些不为人知的现象,我过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我也在想,为什么当时的政府没有对这件事上心,让它得到解决,解救痛苦的人。说到底,是腐败吧,太多的金钱诱惑使人心的善良丧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做人一定要有底线,懂得善良,让爱在社会上传播。人人付出一点,社会的爱就多一点。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同性恋这个名词,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敏感的,很多人都不愿谈起这个话题,甚至厌恶与嘲笑。柴静顶着压力,把同性恋的痛苦公之于众,只希望给予他们更多的理解与关爱。翼飞是一名舞者,也是一名同性恋患者。书中有一张他跳舞的影子,十分动人。很多人嘲笑同性恋,说他们恶心。他们也备受欺负,遭受侮辱等。他们为了隐藏自己,往往会与异性结婚。文中一位同性恋丈夫被妻子揭露后,他抱头痛哭,在黑暗的阁楼中说,“我这个人就不应该结婚,我伤害了一个女人,这是我一辈子的痛”。读后感看到这句话,我心里面很难过,也十分心疼。同性恋有什么错,这不是他们所想要的,有天生的成分在里头。他们无端接受社会的指责,父母的不解。最终,在痛苦中死去。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一颗包容之心,爱不分性别,别让他们痛苦,我们要给社会的关爱给他们。
看见柴静读书心得 第6篇
柴静,火柴般安静。人如其名,她的书,像火柴给予我些许光亮,又使我安静,好好审视自己。405页的记录,我仿佛看见了我自己。
她在这本书里写下的,是自己的错误和失败、内省和反思,这是一本记录她成长的书。从刚进入中央台的骄傲不羁,到第一次去地震现场,再到成为第一个进入非典病房的女记者,被那许多人支持,被那许多人喜爱。每看完一个故事,我都会沉默好久好久,如同埋在我心中很深很深的桩子突然被拔起,我伏在洞的边沿,向里探,探探我心里到底承载了什么。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次非典。柴静跟踪报道了整个非典的过程。
非典是一场可怖的灾难,柴静和她的同事却对非典做着最近距离的报道。柴静第一次进入非典病人房间的时候,紧张,却又期待。对于真相的渴望,给了她勇气。
“我的孩子才一岁。我的孩子才一岁。”那是一名护士在执行任务前反复念叨的话。她明白自己面对的危险,那个病床上躺着的,随时可能变成自己。这种时候,她在惦记自己的孩子。一场灾难,映射的是真挚而美好的人性。他们在非典肆虐的时候,一起在旅馆里,看着美国脱口秀拍桌子大笑。人们还能笑的时候,是不容易被打败的。
有一名急诊科的护士去世,她六岁的小女孩叠着幸运星,说,瓶子满了,妈妈就回来了。可是我感觉得到,这个孩子,明明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离开了,她想用最天真的方式坚强。灾难面前,人人都脆弱,却又比谁都坚强。
最震撼我的便是那五个字“非典结束了。”是啊,一场灾难,结束了。一场压抑已久的黑暗,终于破晓。我突然明白,在任何灾难面前,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活着便是活着,活着,真好。
书中非典的可怖,人际关系人类感情的复杂无解,山西的坏境灾害,家暴,北京奥运,华南虎,药家鑫这一切一切的浓缩,就像未来的人生轨迹。
我看见了未来的我将要承受的东西,看见了逼迫自己成长的艰难,也看见了破茧成蝶的痛苦,但在最后落入我眼帘的,是成功。因为一步一步坚持下去,亦不断回首反省而得来的成功。这些“看见”,都使我的心安静下来,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解渴的甘泉,饱腹的美餐,他们能使我坦然的等待和接受现实所承受的磨难。
柴静“看见”汶川地震 第7篇
道具让报道背离了真实
到了绵阳,最初我被分去做直播记者。我拿着在医院帐篷找到的几样东西——一个满是土和裂缝的头盔,一只又湿又沉的靴子和一块手表,讲了3个故事:男人骑了两千里路的摩托车回来看妻子;士兵为了救人,耽误疗伤,肠子流了出来;一个女人在废墟守了7天,终于等到丈夫获救。
我说的时候,史努比就站在直播车边上看着,看完没说话,走了。我问怎么了,他说:“你太流畅了,准备得太精心。我当时看到你的编导给你递着这些东西,我就觉得不舒服,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了,不该有这些形式和设计。其实那些东西放在地上,也没有关系,或者你停一下,说,我去拿一下,更真实。”
第二天,在绵阳,我们赶上了6级余震,跳下车,往九洲体育馆跑。那是灾民临时安置点,馆里空空荡荡,八九千人已经安全撤离,只有一个人坐在里头。
我蹲下去问他:“你怎么不出去呢?”他抬起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黧黑的脸,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我老婆孩子都不在了,我还跑什么呢?”我蹲在那儿说不出话。他安慰我:“你出去吧,这儿不安全。”晚上的直播,我讲了这个细节。又有批评的声音,认为调子太灰色。
那天晚上,罗陈、陈威、老金和我,几个“新闻调查”的同事商量了一下,一起退出了直播。我们要做一期有足够时间的节目,不管能不能播。
第二天在九洲体育馆,几千人从灾民临时安置点回家,我们看着乌泱泱的人,商量“拍谁呢”,想法也一样:“谁都行。”
一对夫妻,男人穿旧的深绿呢子军服,40岁左右,绵羊一样的眼睛,有点张皇。女人挽一桶食用油,拿网兜拎着脸盆。就他们吧,我迎上去。
跟叶哥叶嫂坐车回家,他们家在北川县城边的杨柳坪村一树梨花底下,深山冷,花还开着。房子从后面看是完整的青砖墙,一绕过来,前头全塌没了,地基、堡坎都震坏了,这是叶哥叶嫂在震后第一次见到自己房子,站着,呆看着,手里挽的东西不知觉地落在地上。镜头也那样呆着,谁都不说话,三四分钟。山里非常安静,只有些微的鸟叫,雨落在椿树的叶子上,细密地簌簌作响。
贴身陪伴是最棒的采访
叶哥走进废墟,翻出一样东西,用手抹上面的土灰,抹了又抹,站在那儿不动。我走过去看,是儿子在遇难前一天跟他下的象棋。房梁上挂着一串纸鹤,绿色方格作业本的纸,叠得很笨拙,像大元宝,是两个月前,三八节那天,儿子送给叶嫂的。
地震那天,他家附近四面山摇晃不停,地里干活的女人以为山神发怒,跪下来转圈向四面祈祷。叶哥一个大跳出屋,跃到土豆地里,片刻恍惚后,大叫一声,撒腿往山底下跑。山底下就是县城小学,儿子在上课。路已经断了,房子一样高的石头在路上堵着叶哥从崖上往下连跑带跳,“像疯了一样”,20多分钟到了县城旧城边上。
县城被王家岩和景家岩两座山夹着,最窄的地方只有一公里,路已被埋,巨石下露出压成片的出租车前盖,人们正接力把伤者传出来。他可以回头再找别的路去学校,但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住了递过来的一个伤者……
叶哥搬了两块石头,找了只铁锅,把蓄水池前两天残留的一点雨水烧开,泡了碗方便面。他们俩坐在一杆木头上吃,一边跟我说话。叶嫂差不多40岁了,她说:“将来还要生一个我那样的儿子,我一定好好地养育他。”叶哥补了一句:“就像对第一个一样。” 我听见背后有呜咽声,回头看是编导罗陈,他跟他俩差不多大,也有一个儿子。
我们在山上住了下来,陈威搭了帐篷,没自来水没电,也没有手机信号。每天走一段山路,用小碗从一口快干涸的山泉眼舀点水,倒在桶里拎回去,顺便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台里打电话。
草姐姐负责片子的后期,“那你们要拍什么主题啊?”她问。我说:“不知道。”以前做节目前,没有一个策划案、一个主题方向,我就本能地不安,可这次我觉得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还挺奇怪地想起一件无关的事——铁凝30多岁的时候,见过一次冰心,冰心问她:“姑娘,成家了没有?”“没有。”“嗯,不要找,要等。”后来,我们谁也没找,就等在原地。
我知道,对叶哥叶嫂,没什么采访可言,问什么呢?我也不想试图劝谁别难过,他们允许我们在旁边陪伴就够了。烧火做饭时,我帮着填点柴。有时候机器开着,很长时间也没人说话,只是柴火噼啪的声音。叶哥叶嫂要是想说话了,我们就听着,有时候两口子商量以后怎么盖房子生活下去,挺有雄心的样子,有时候又沉默着,干什么都没有心思,这就是生活吧,不可能靠喊口号就度过去。
猫狗身上都淌出了人味儿
过两天他们帮邻居打蒜薹,邻家的女人遇难了,只剩父子俩,孩子12岁,叫文超。杨柳坪村88户人家,遇难22人,山村里住的人少而分散,路远,主要靠家族和血亲的纽带,能来的都来了,十几个人。
文超不爱说话,我问他怎么不去山下学校过儿童节,他说不想去。我说:“舍不得你爸吗?”他哭了,拿袖子掩着眼。
打完蒜薹,女人们张罗着吃饭,叶哥从废墟里头几块水泥底下扒拉腊肉,很满意的样子。大伙用石头垒了个灶,找点柴火,拿石片把腊肉外面的灰刮掉,放在锅里煮。水热了,再捞出来,用刷子吃力地擦着肉外头熏的黑焦色,擦完成了蜡黄。我负责切肉,一刀下去,热气直往上蹿,大厚肉片子,透明的油“滋”一声。
叶嫂扭头喊:“你去地里找找有没有土豆。”男人挖了十几颗回来,滚刀切大块,煮,炒。居然还从哪家塌了的梁底下找出一塑料壶玉米酒来,大伙有了一点兴致。
把废墟清一清,露天摆了3张矮桌子,天已经擦黑,村里人舍不得点火,借着麻蓝的天上一点晶明的星光挤着坐,狗在膝盖底下蹭来蹭去,叶哥一边扔点肉皮给狗一边笑:“它好久没见着人了。”
文超的小叔志全是个年轻人,举起了小酒盅:“地震之后第一次这么多人见面,算个团圆酒,来。”这一杯下去,我的胃里像着了火一样。
我们跟他一块去挑水,路上遇到一个不认识的村里人,那人偏过头对我说:“是他把我儿子从土里拽出来的。”志全听了却脸色一黯,不说话,走着走着,拿树枝抽了一下路边的石头。
晚上火堆边上我们才谈这事,他说:“我爱人就是怪我这事,我原来是军人,她知道如果我路上没耽误,去了一定能救出我女儿。”
志全说:“她那天早上说,爸爸,给我买一个冰淇淋,我没给买。我就是后悔,两块钱一个的冰淇淋,我为什么没给她买?”
文超趴在他膝盖上哭得抬不起头,志全摸着侄子的头发:“你爷爷12岁讨饭到这里,才有这个家,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不要哭。”
片子里有只小猫,地震后幸存的,刚出生,找不着妈了。我们送他的牛奶,他倒在矿泉水瓶盖里,用食指蘸着,一点一点让小猫舔。吃饭的时候,他右手拿筷子夹菜,左手掌心里托一块大窝笋,给它练牙。“村里人都认为它活不了,你也这么想吗?”我问他。“是。”“那你为什么还养它?”“它也是一条命。”他低头抚摸它。
有些感动是等出来的
我们记录的都是生活里的片断,遇上了就拍,遇不上就待着,在叶哥家门口坐着。有一天在叶哥家坐,听到坡上有人叫喊,“怎么吵架啊?”我们就上去了。
有个老爷子一头乱发,围着快晒成白色的蓝围裙正爬在梯子上,往半塌的房顶铺瓦。底下站着他儿子,正冲他嚷。原来老爷子死活不去儿子家住,非得修自己的房子,还拒绝别人动手。
我问:“您多大岁数了?”他正在气头上,两眼圆睁,手一甩:“没得好大。”村长在旁边做工作,一边乐:“他83。”:
聊了会儿,村长说:“他唱山歌唱得最好。”我哄他:“唱一个吧。”老爷子犟得很:“不唱。”谁说也不行。
后来几天,他还住在半塌的房子里,天光从残瓦上漏一满地。白天也点一堆柴火,跟几只大肥猫围在火边,头发乱蓬蓬,手抄在蓝布裙里,脸映得微红。他耳朵背,也不懂普通话,我每次经过他家门口,就大喊一声“爷爷”,这个词他听得懂,每次都一乐,满嘴没牙。
临走前一天傍晚,村里人都聚过来,在叶哥家坐一堆闲聊。爷爷忽然从坡上下来,人前一站,直接开口唱了一段,唱完了,拔腿就走。弄得我们手忙脚乱,幸好还录上了几句。
几年后说起这期节目,草姐姐才说:“你们当时在四川,第一天拍完传回来的片子,领导看了有点担心,说这样的片子会不会太灰色,干脆让他们回来吧。” 但她没有转告我们,也不干预,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最终从片子里流淌出来,审片的时候,“台长都哭了”。
第二年,还去不去杨柳坪做回访?罗陈做完前期回来有些犹豫:“村子里没发生什么事。”我说,“就拍没事吧。”
柴静《看见》读书笔记1000字 第8篇
感觉这是一本能触动心弦的书。读完,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和同样看过的爸爸讨论方知,那是因为真实。爸爸说,很久没有看这么沉重的书了,我又何尝不是,原以为这只是一本记录作者十年以来采访的书,或是一本记录十年里的荣誉自传,但出乎我的意料,她在这本书里写下的,是自己对生命,对现实世界中种种现象的理解。读它时,共鸣一直存在,让我犹如身在其中,体会事件的本质,感悟人生的真谛,内心有太多无法言表的情感,不断地肆意翻滚着、流淌着。
这本书给我两方面的震撼,其中一点就是对事物的思考,认知与理解的能力。我们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又为何而做了些什么吗?当我们看一部电影,一部电视时,脑中是否会第一时间想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很多被我们视而不见的细节才是我们最应该知道到的。你或许不会关心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新闻,你或许不会在意遥远他乡的违法征地或污染,你或许会对不收零钱的行为做出让步,你或许会对不开一张五块钱的发票忍气吞声。但是明天,如果被拖欠的人是你,如果被征地的是你辛苦劳作的父母。你还会淡定吗?如果明天,不给开的发票从五块到五十再到五百五千甚至更多,你还能“淡定”吗?现在的人们,为了自己少惹一点麻烦,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漠视一切。回顾历史,中国不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人民而有了屈辱的历史。今天,我们高喊着以史为鉴的口号,却忘记了那辛丑条约的签订,这何尝不令人感到沉重。生活在条条框框,被权威“统治”渐渐麻木的人们,这又何尝不令人感到沉重。我们需要的发声人,不是某一个,某几个,而是全部,是浩浩荡荡的龙的传人们。
除了这样无声的“歇斯底里”,还有另一方面的震撼,那就是见到了作者笔下那让人心动的团队。千里迢迢,不畏艰辛,去寻找它们热血中的真理。“几十平米,低着头都知道对方要干什么的温暖是难以言表的”这段描述,着实触动了我的内心。这样一群知己知彼的伙伴,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挚友,实在令人生羡,令人感动,以至于令我一度有了当记者的想法。那些年,她们拼过,累过,战斗过,现在作者想来,也一定满怀幸福吧。
柴静看见的读书笔记 第9篇
封面上的柴静,穿着简约,微笑恬然。背后是一群戴着袖套的农民,还有一堆干柴。
序言里有一句话打动了我:“就像叶子从痛苦的蜷缩中要用力舒展一样,人也要从不假思索的蒙昧里挣脱,这才是活着。”
前不久上信息课,搜索有关“抵御网络暴力“的内容,一个窗口立即跳了出来――”高跟鞋虐猫事件“。二零零六年的事儿,居然还会跳到显示屏最显眼的位置。“黑龙江省鹤岗市萝北县名山镇的名山岛公园拍摄的女子以高跟鞋虐杀小猫立即停止王珏药剂高工的工作,停发工资对李跃军立即停止其工作,等待事情的调查和处理”贴吧上谩骂一片,有些言辞甚至比事件本身更不堪入目。而我看见的,就是一个彻彻底底失去人性、失去道德底线的疯狂女人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报仇泄恨。
《看见》里面有个章节“只求了解与认识而已”,讲到虐猫事件。文中的王女士和我片面印象中的那个残暴的女人相距甚远。她无助,抑郁,孤独,凄惨;她婚姻有多年的问题却从不向人说起;她两眼空洞,哀求似的对记者说:“其实我也很善良很有爱心,这件事只是欠考虑。”
这些,是一个简短的虐猫视频里看不见的。就像这本书里写道的:“每一条细微的新闻背后,都隐藏一条冗长的逻辑链。”
采访后,柴静发给王女士一条短信:承受痛苦对我们都是一种清洗。她没有回。
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还蜷缩在墙角嘤嘤地哭泣。她此时的弱小,与那只高跟鞋下的小猫无异。
原本只是愤怒的我竟开始悲哀:“既然王珏虐猫引起了公愤,为什么没有人大胆地站出来,指责那些人肉搜索通缉虐猫者的人?王珏攻击动物,人们攻击她,又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呢。”
忽然明白了书中的一句话:“知道和感觉,是两件事。“
感觉,需要我们先去看见。
《看见》最后一个篇章关于是陈虻的逝世的。“以为他会带着个难看的光头出院上班,絮絮叨叨讲生病的经验:哎,我最近想到了十个人生道理你怎么不拿笔记一下?每句都记说明你根本抓不住重点”
忽然想起了我的小学恩师。经常罚我站着听完整节课。好几次,辛辛苦苦写的作文得到他“八股文,重写”的评语。准备在山区小学的赠书仪式上发言,他说“不能读稿。背?当然更不行。”后来我上去讲了两个小故事,意外获得掌声一片。
曾经对这些恨得牙痒痒,有时候甚至委屈地掉眼泪,现在却似乎有些留恋了。这或许是我一种稚嫩的“看见”吧。
不久前的一个清晨,我们迎来一如既往漫长的晨跑,跑到第二圈,一群小初一疯了似的从后面奔来,冲出终点线。朋友感慨:“这帮人挺厉害的啊,我们当初哪有这么多人冲在最前面。”
我盯着她的脸说:“我们晨跑的时候,跑得快的人都在队伍最后给拖后腿的人加油鼓劲。这一届初一那么多人落在后面,为什么前面的同学不带一带、拉一拉?他们只知道冲刺,而我们懂得责任。”
朋友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惊讶。这个傻乎乎的小妞什么时候这么有思想了?
我朝她努努嘴:“看见了,就忍不住说出来了呗。”
原来看见不一定要用眼睛。
书的背后有这么一段话:“一个国家由人构成,一个人也由无数他人构成,你想如何报道一个国家,就要如何报道自已。”
我经常气愤我们的新闻报导永远都绕不开有毒食品、明星吸毒、交通事故、偷抢嫖赌几个腐朽得散发恶臭的话题。或许这个社会的黑暗的确深不可测,但还是有那么多温暖的故事,那么多引人深思的点点滴滴。